第十八章 怪怒[第1页/共3页]
秦妈妈搜肠刮肚说了好一段,说完但见尤良好似丢了魂儿,眼睛一眨不眨,像是在看着她,又像是透过她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昏黄烟雾中,只见尤良痴痴坐在铜镜前,神采诡异莫名。
“这事,我们是避过了,可将军他・・・・・・”,赵阙说着,目光不由得向东飘去,却阻于亭台楼阁,层层叠叠间,只觑见了一丛富强的树冠,艳红如火,欲与骄阳争锋。
“哎呀――”,胆小的丫头不耐烦地抽出被抱紧的胳膊,闲逛时,俄然发觉身后正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们。
盘盘碟碟形状不一的小巧点心和装点了金箔宝贵非常的粥食肉糜是千万人终其平生品不到一味的梦中飨宴,却被桌前这个面黄肌瘦姿容平平的女子一把推落在地,红红白白混作一团,香气变成怪味,直冲鼻息。
秦妈妈压下心口咚咚乱跳的鼓点,望着尤良惶恐莫名,一个大病未愈缠绵病榻的女子竟有这么大的体力,即便她一时粗心没防备,可几个时候前,尤良仍衰弱地捏不住一柄汤勺。
“嘁,瞧你那怯懦如鼠的模样,”,赵阙冷嗤道,“怕甚么,那些主子既敢明目张胆地在你我面前嚼舌,便是此事早已传开了。许旁人说,我只瞧了一眼就要论罪,哪门子的事理。”
“你觉得我会信吗?你们一个个都在骗我,都不怀美意!你――”尤良用骷髅般的手指指着秦妈妈的鼻尖,“你这恶仆,欺上瞒下,仗着我的势做下多少罪过,败我名声毁我清誉,你觉得我偶然打理府中事件困守青澜便一无所知?”,不顾秦妈妈惨白的脸庞和颤抖的下颌,站起家来,恶声恶气地接着说道,“另有那对无情冷血的父子。狄兴,我生了他养了他,操心劳力,未曾有半句牢骚,他及冠了,翅膀硬了,便把我抛开,半年不见得回府一次,甚么公事繁忙,甚么志不在文,说到底内心没我这个娘亲!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他扼死在襁褓里!”
赵阙愣愣地站在拱桥上,好半晌才缓过神来,眨眼间,赧红爬上耳根,气恼地狠捶大腿,自言自语道,“赵阙啊赵阙,英名毁于一旦!”
夜幕初降,将军府内灯火明耀,华彩不凡,如云仆婢穿越此中,越廊过苑,各色珍羞茶点纷繁飘上了主子的饭桌,青瓦碧檐下,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从瓦楞从窗棂从门缝中悠然飘向四方,引得雀跃乌啼,虫鸣啾啾。
秦妈妈吓了一跳,忙搁下玉碗,挥了挥手臂,喝退了其他婢子,来到尤良身边,拍着她的肩头,轻哼道,“夫人莫怕,老奴在呢。”
“再等会儿”,肇事的丫头不肯罢休。
尤良在宽广的屋室内飘飘零荡,手舞足蹈,踢翻了凳子,推到了花座,哗啦一通响,摆满了玉器古瓷的博古架翻倒在地,碎片飞溅,阵容浩大。
见此景象,两个丫头吓得浑身瘫软,相互搀扶着才气站稳。
薄绿玉碗中,凝脂羹浓,浮汤上结了一层透明的白膜,打眼望去,好像初生儿柔滑的肌肤,直看得尤良双眼迷离,好一会儿,微张的唇口不断颤栗,“啊――”,紧接着,一声尖叫从喉咙刺出。
秦妈妈震惊地看着她,像看一个疯子。
院子里,胆小的丫头听着屋里的动静,心痒难耐,扯了身边靠近的姊妹,蹑手蹑脚来到门边,扒着门框往里瞄。
尤良愣了愣,现出一顷刻的复苏,接着又笑了笑,双臂挥动着,近乎痴狂地大喊,“好,摔得好,将军府毁了,看哪个贱人替你心疼,看你拿甚么值钱的宝贝去奉迎贱人生的贱种们――”
一向走到三进外,踏上越水拱桥,两旁绿树成荫,浓柳拂枝,扶栏下细流潺潺,散落一池碎光,柳音抬起俊容,嘴角挂着淡薄的笑意,暖风拂面而过,让人舒坦地不由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