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鬼祟[第1页/共3页]

一向低眉垂眼的徐管家闻言怔了怔，对着狄应缓缓点了点头，“老奴确有此感，不过半晌即消，并无大碍。”

狄应步至长案旁，侧头扫了一眼，漫不经心肠回了句，“不必了，命人撤下吧。”

徐管家不由得骇怪，驱除阴煞的羽士――莫非老爷思疑府内有鬼怪作怪不成？

由此，他们并未看到乌黑的夜空中月色不知何时已暴露弯弯的一角，层层乌云碎裂化作斑斑点点的棉絮状。

“老爷放心，昨晚便已措置了。”

传闻每有人在深沉的夜色中停止呼吸，尸身便会被悄无声气投入东院的大湖，日久年深，湖底与城外通连的暗渠被梗阻，进而湖水发臭，鬼草丛生。冤死者的灵魂便滞留在湖水中化为水鬼，在乌黑的夜里，哭泣嚎叫。

“老爷，早餐已备妥，您在厅堂用饭还是在书房？”黄发老者一步之遥跟在狄应身后入了府门。

“府医早上瞧过，说是气血亏损，补气养血为要，开了方剂，夫人用药后便睡下了。”

面前暗淡的亮光化成一片浑沌，脑中嗡嗡作响，踉踉跄跄连退几步，几乎跌倒在地。

“是”

“东院悠长荒废，杳无火食，老奴便坠了石头沉入了东院湖中。”

产婆拿袖口抹了把汗渍，仓促应了声“是”，爬起来走到婴儿身边，看也不看，先将小脸遮住，托在臂弯里疾步朝院外走去。

“你本日出城，尽快找来能驱除阴煞的羽士，”狄应抬高声音说道，“此事需做得隐蔽，万不成被外人发觉。”

定是如此！

几声过后，狄应方才回过神来，苍茫地望着产婆的脸，又缓缓移转目光，落到襁褓上，咀嚅道，“这是・・・・・・”

曾有人笼兼顾算，前朝丞相剥削的财帛足有前朝举国高低十年赋税之多！

狄应的宽额频密地冒出汗雨，宝相花平纹经锦包裹的六合靴死死黏着青石砖面，转动不得。

狄应和产婆目瞪口呆地望着满园花色由死至生复归沉寂，恍若一场虚空的梦境。

自狄应搬家入内，就弃置东院不消，有所耳闻的世人皆避之不及，故而鲜少有人踏足。独一马圈与其比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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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妇人的幽灵就在府中，乃至・・・・・・另有她未出世的孩子，他们随他从疆场来到都城，来到将军府，以报当年夺命之仇。

“是”，徐管家眼皮半垂，脸上除了恭敬别无其他。

错得离谱。

“老爷――”本来细窄的门缝被人拉开，一具肥硕的身躯从中走出，怀中抱着一个斑斓襁褓，站在檐下低声唤道，“老爷――”

“嗯”，狄应这才抬脚朝书房走去。

“是”

静，静得出奇，静得诡异。

将军府外，一名黄发老者并几名仆人已恭敬候在门前，远远见狄应下朝返来，小跑着凑上前去，接过他递来的缰绳，一名仆人跪伏马下，额首触地，待狄应踏着他的脊背落地后，方才起家。

狄应倚着廊柱挣扎时，惊鸿一瞥，心头顿生寒意，死婴的眼睛为何是展开的？

“都下去吧，徐管家留下。”狄应推开碗碟，俄然出声。

狄应心头回旋着婴儿青紫的面庞和那双无神的眼睛，另有昨夜突如其来的剧痛，统统诡异的征象仿佛都与他多年的隐忧不谋而合。

此事有了下落，狄应心稍安，便念起本日早朝之事，另行叮咛道，“你去查探一下成王府内幕形，一有动静马上来报。“

狄应对猜想更加笃定，惯于不动声色的面孔上竟然显出怒意，看得一旁奉侍的下人们提心吊胆，恐怕一个忽视引出他蓄势待发的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