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鬼婴[第1页/共2页]

“怯懦鬼，你在看甚么？”，鬼婴啃着指头，浮到怯懦鬼跟前，歪着脑袋问。

一则，她有躯体，即便是抢来的。

“嘁，”鬼婴哼了声，顺着尸骨顺次点畴昔，口中念念有词，“怯懦鬼，婆婆鬼，笤帚鬼，无头鬼，烂命鬼······”

她是鱼精？

“你······你没死？”，女鬼难以置信地叫出声来，腹中婴孩闻言，扒开肚皮，冒出小脑袋，眨巴眨巴眼睛，又搓揉了眼皮，方才说道，“你真的没死！”

“手上拿的甚么？”，狄应并未指责他失礼之处，而是紧盯着那封奏章，沉声问道。

狄应停下步子，鹄立路道中心，谁知那史思明看也不看，闷头撞到了狄应身上，一抬眼，神采顿时煞白，连退数步，方口齿不清地折腰施礼，“下官······下官史思静拜见······拜见将军。”

巨身鬼赶过来，一巴掌呼到了独耳鬼的后脑勺上，“瞎嚷甚么，你不是鬼？”

试了几次，皆不得其道，又见众鬼齐齐谛视，有的甚而笑出了声，胸腔内冒出了一簇小火苗，气恼地瞪了领头的巨身鬼一眼，“看甚么，过来拉我一把。”

这娃娃不是初初落地时便已短命，为何张口可言人语？

只是迩来，琐事庞大，连续半月未曾踏入衙署，旁人也说不得甚么，便将紧急的公文送至将军府由他讯断，如此，也未曾误了政事。

但他惊奇的不止于此，而是那股侵肌冻骨的寒意，自指尖传入，中转头皮，灵魂深处都为之震惊，如彼苍之下突遭雷劈，醍醐灌顶。

说她是人，到处透着奇特。

“吘······”，史思静一怔，仓猝递上奏章，解释道，“此折所奏之事事关严峻，下官正要亲身送到将军府上。”

诸多迷惑一股脑地冒上心头。

怯懦鬼双肩一颤，直往鬼婴身后缩。

翌日，狄应下朝后，并未回府，架马引仆来到了尚书省衙署。

一介凡胎，怎能睁目睹鬼，并视之如常？

三则，她的眸子，一片恍惚。淡灰近白，浑浊又清透，嵌在眼眶中，咕噜噜直转。

如此景象，鬼们深觉诡异。

“外头在说甚么？好生热烈。”

可鱼精就能见鬼？谁晓得呢，他们又不是精怪。

鬼婴滑至岸边，探出双手扣住石块，两条短腿在水下使力地扑蹬，无法湖深泥厚，一脚一陷，又体力不敷，只得一次次笨拙地往上攀，稀少的眉毛紧巴巴地皱着，不由暴露了几分憨态。

“将军，”，门吏远远见他跨马而来，略略吃了一惊，随即快步上前，牵马执蹬，并领了随行的僮仆去了杂院安息。

众鬼瞠目结舌地看着这颗脑袋一动不动，却如游鱼般凫过水面，两旁阴气灌注的腥藻如火遇水——十足退散两旁。

鬼婴不去看他，只利诱地盯着女鬼，随后，扬手直指，缓缓沉吟道，“我——记得你。”

无法狄应于政务上并无多大建立，相反，领兵兵戈时却军功卓著，令人不敢小觑，故而，见之唤为“将军”已是常例。

巨身鬼满脸错愕地愣在原处，鬼婴无法地上翻眼皮，手臂伸直，扣住了石板另一侧边沿，猛地发力，略显宽裕地爬上了岸。

独耳鬼抻直了胳膊指向湖面上那颗漂泊的脑袋，“你······你看······”

鬼婴哪晓得他们这些天马行空的测度，迈起小脚，行动盘跚地朝外走去，其间不免越鬼丛穿鬼体，经过者皆一脸骇然，或多或少，或浅或重地暴露痛色，继而心神轻巧，好似被打通了奇经八脉的武学奇才般，喜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