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梦中人[第1页/共3页]

“天亮了我出去处事，你在堆栈等我返来――”小方剂打了个哈欠：“不成。”话说一半两端堵，薛万里怒道：“如何不成？”小方剂懒洋洋道：“你能有甚么端庄事，还不是去打斗？哼，我也要去！”薛万里一怔：“你也去？你去做甚？”小方剂哈哈一笑，正襟端坐：“我就晓得，你去和阿谁蛇剑打，厉甚么的。”薛万内里色惊奇：“好记姓，厉无杀！”小方剂对劲道：“猜对了，哈！就晓得！”

女子背对峙着，只见一袭白衣长长黑发，蓦地回顾，五官全无白纸普通！

是在梦中么？是在床下么？那些秃脑袋大胡子的兵都走了么？人，都给他们杀光了么？好黑，好黑，好怕，好怕，暗中似永无止地步冗长，孤傲惶恐莫名惊骇如针，一下一下将心刺痛！不要，我不要，又是这恼人的惊心的挥之不去的梦魇，如毒蛇般将心噬咬将人缠绕，让我在这梦魇沉湎，堕入永久孤寂――

梦醒，梦醒，半梦半醒。

少顷，茫然四顾，暗淡中一点荧荧烛光摇摆，投在四壁影影绰绰。

拍案而起，大声怒骂！胖头不睬不睬，自顾大吃大喝！正欲抓他脖领，一旁麻四亮出明晃晃的匕首，嘲笑连连抬手就刺！小叫花大惊，低头便摸腰间神刀，没了！怎没有了？慌了神儿转头就跑，麻四紧追不舍，猛觉后背一凉！死了！老薛！老薛！老薛不见了，猛地一跤颠仆在地，白花花的刀子当胸刺到！小叫花魂飞魄散，大呼一声闭目待死――

无口女子，柔声细语，方儿，方儿，咩咩一口，方儿一口，是娘！是娘！欢乐雀跃扑上前去，忽见，两道血泪无根而生，缓缓流下女子惨白脸颊！娘！娘！一颗心刹时碎作数片，胸中空荡荡，茫然不知身在那边。面前白影缓缓消逝，转眼天气乌黑，四周静悄悄，只余心跳砰砰作响――

方为摆脱。

“啊――”

庆功宴！

老薛，老薛！大声呼喊，老薛只是不动。摇了点头，持续大啃，咦？桌上多了好多人，小六子，二歪，秃子，老八？小叫花喜出望外，连声大呼，兄弟们，兄弟们，老迈可想死你们了！好吃么，多吃些，老迈现在有钱了！众小弟埋头大吃，浑然不觉。中间一桌有人吵课题，猛见麻四胖头一干，正自叽叽嘎嘎对劲大笑！

又躺了会儿，小方剂磨磨蹭蹭爬起来，喝了口凉茶，回到床上拥着被衾坐下了。

娘！娘！小叫花大声哭叫，伸开两臂跑上前去！

远远的，老薛骑一匹高头大马，正自浅笑点头。

望着窗外，小方剂俄然又有些严峻：“老薛，那一条小蛇，快来了罢？”;

小方剂看他一眼，皱眉道：“甚么上清下清，我才不去！”薛万里浅笑道：“老薛若不返来，就是死掉了，总要给你留条活路。”小方剂大吃一惊，当下跳将起来：“胡说八道！你武功这么高，哪会一下子，呸呸呸，你个乌鸦嘴！”薛万里笑道：“莫怕，嘿，想要老薛的命，却也不是那么轻易！”

薛万里说一句，小方剂也没听逼真，迷含混糊道：“说甚么，大半夜的。”

一条大汉盘膝而坐，正自浅笑谛视：“小子，做恶梦了？”小方剂喘气不决，怔怔入迷。好一会儿，半死不活哼道：“管的着么，才不睬你！”薛万里嘿嘿一乐：“又叫老薛又叫娘的，老薛是你娘么？”小方剂一呆，旋即怒道：“放屁！少来没话找话，想死明说！”薛万里吐吐舌头，闭目自行调息。小方剂重重一哼，倒头又睡！

“那是！薛大侠神威无敌，百战百胜！”这老薛人固然不着调，论本领本身倒是大大地放心，这回也必然大获全胜！小方剂连连呼喝鼓掌为他泄气儿，一时胡吹乱捧，溢美之辞扔过无数，饭时一点不快早已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