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七天[第1页/共2页]

菩提树下，禅宗众僧送别公子。

是有一个商定，又是一个商定，再待那蝉声漫山遍野之时，这一次，无禅必然必然不会践约！

善哉善哉，阿弥陀佛，灵秀这般说，众僧这般说，慕容公子这是积了大功德。自不必说，是有回报，衣食住包管，外加一瓶药。有道是医者难自医，如同是知人难知己，慕容公子的眼疾当年就是灵秀给他看的，药为菩提去翳，滴用以防失明。以是说，公子是为无禅而来，也是为方殷而来，更是为本身而来――

余下三成，自也无忧。

无禅当然晓得，就是这个模样。

空闻无解，削发人六根平静，公子这是问错了人：“莫执于念，但行且是。”

这话，旁人是听不懂，但慕容公子必然要穷究：“如有一人，嗜赌如命，卖妻卖子，丧尽天良――”这是说的三花，这是一个例子：“其为人父，其子孝道何为？孝行又将何举？”如若当行，空闻会回他一句以德抱怨，他定是又会说以德抱怨何故报德，但公子不再是当年的公子。空闻也不再是当年的空闻：“不及身受，空闻不知。“

不问众僧，只问空闻，公子临行之时，还是阿谁题目：“诸事非论，只问一个孝字，烦请空闻方丈再解。”

“若无兄妹，若无娘亲，若只你父子二人，又将如何？”灵秀只问，问就是答。

来时晨光，去时晨光，整整七天畴昔了，公子也该上路了。

禅室当中，灵石独守，无禅在睡大觉，睡到天荒地老。

慕容公子这小我，向来都是不听劝，云里来，风里去，活得那是非常之自我。

住足七天，看过七次，无禅的病情大好，好了足足有七成。

人是早就走了，人影都没有了。

“我还明白于你。谁又还施与我。”灵秀苦笑，叹道：“正如恩仇，正如善恶，人间本无公允，始有因果之说，是以佛说万法皆空因果不空――”一语即此，公子扬眉。嗤笑：“善男信女至诚听，听念三世因果经，繁华贫困由天定，宿世修来当代行，哈哈，哈哈。哈哈哈！”末法时至，多生不善，此人绝非是个善男：“大和尚，休要矫饰口舌，有话无妨直说。”

最最简朴的体例，常常就是最最有效的体例，正统医术也好傍门左道也好，好用拿来就使，何必患得患失。最最简朴的体例就是，既然没法窜改无禅，那么就去窜改天下，要窜改天下很难但要窜改无禅的天下并不难，无禅本来就是一个再也简朴不过的小僧。送佛到西，七成足矣，余下三成自有众僧群策群力，何况另有灵秀和尚这个神医――

“如有一人。妻一，妾二，生养后代七人。”和尚公子都在听，灵秀开端讲故事：“恰是娇妻季子，恰逢灾年来时，早已断炊断粮，百口都要饿死，如若你是那人，彼时该当如何？”公子一笑，淡淡道：“杀。”一字出口，众皆变色，灵秀却也一笑：“如何不是等？如多么不得？”公子答曰：“杀一人，活十人，趁得血肉尚丰盈，一锅煮来先吃吃。”

“他自生你养你，也自打你骂你，就说本性凉薄，也非十恶不赦，我且问你――”灵秀正待再说，却又给他打断：“你莫再说，若要我报恩，我便要报仇，我无兄妹但有娘亲，灵秀，慕容家事你自心知。”灵秀低头，沉吟一时，又道：“灵秀所知，不过外相，灵秀只知你家的事你也一定尽知，一定如你所思如你所想，你当，当，哎！”

众僧皆散，一哄而散。

灵秀，也是个不听劝的，非常之自我的和尚：“空悲师叔，本日你当还我一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