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是谁导演这场戏[第2页/共4页]
一剑势如飞矢,当胸射至――
小方剂呆呆立在远处,也不知在想些甚么。
风起云移,雪势见小。
便就此时,那柄软剑也未离手,身随仆人手臂无声颤抖,存亡相依。厉无杀悄悄抚摩墨色剑身,眼中尽是珍惜之意,悄悄开口道:“无杀孑然一身,别无它物,唯有此剑。此剑为我兄长所赐,陪无杀十数寒暑,斯须未离身畔。虽说杀人之剑,但剑本无过,罪在杀人之人,实不该与我共埋荒草化为尘泥,薛兄――”
“我知。”厉无杀笑了笑,又道:“薛兄莫活力,打趣话罢了,无杀又怎会和个孩子过不去?”薛万里闻言怔住,喃喃道:“打趣?你不是说?”厉无杀蓦地放声大笑,笑声未落咳声又起,边咳边笑:“无杀偶然欺兄,但彼时自知命在朝夕,为何不能讲上一句?哈哈,平生不开一句打趣,做人难道无趣得紧?”
薛万里浑身浴血势若疯虎,目睹一时取之不下,身上力量垂垂流逝,心下略感烦躁!这一局,输不起!一人得胜两人没命,杀抄本是冲本身来的,怎能让小方剂蒙受这池鱼之殃?便拉上厉无杀同赴鬼域,青龙教众环伺周边,又岂肯放过自家这小小朋友儿?这一战,死不得!何如胜负难分,还是僵局死局,又如何觅得那一线朝气?薛万里心念电转,于惨烈战局中模糊抓住一丝眉目。
只恨光阴不倒流,旧事如何再重新!媒介犹在耳畔,薛万里既悔且憾,只是堕泪搂着怀中人,悲声道:“厉兄,你又何必如此?薛万里一条贱命,你尽管取去就是,又何必让我一剑!”厉无杀气味渐弱,双目神采已失,仍自喃喃道:“无杀死得,薛兄死不得!生有何欢,死亦无惧,只是少了,一个朋友。”
另有如许的鞘?这不是腰带么?小方剂更加诧异,内心已是贪念大炽,伸手就抓向那宝贝!猛见中间儿虎着的那一张黑脸,手一颤抖又缩了归去:“这,这个,不太好罢?”厉无杀笑道:“小兄弟英勇固执有情有义,遇凶恶而不害怕,见宝贝而不失礼,当得此剑,固然拿去!”小方剂脸上一红,嘿嘿傻笑两声儿,一时想接又不敢接,又看薛万里――
厉无杀微一错愕,剑尖破体而入!薛万里一步踏过,胸膛迎锋而上!
小方剂却不识得,直愣愣望着这一奇形兵器,茫然道:“这,这是甚么?”厉无杀笑道:“此为软剑,名曰‘墨练’,小兄弟,这但是个大大的宝贝!”竟有如许的剑?还是宝贝?小方剂连连猎奇打量,内心又惊又疑。厉无杀缓缓摸向腰际,悄悄抽出一条灰色绸带,笑眯眯一并奉上:“呶,这是剑鞘。”
电光石火,刹时已知其意,厉无杀急撤掌中剑。
倾尽尽力的一掌,浴血搏来的一掌,势如奔雷的一掌,当胸击至!没法收剑,不及闪躲,厉无杀此时惟弃剑退后一途。然“蛇剑”怎可无剑?剑在人在,弃则必败,弃是不弃?这一掌直似超出千山万水而来,挑选只顷刻,存亡弹指间,掌已及胸――
薛万里垂首不语。厉无杀轻声吟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薛兄且听我一言,此番苦衷,无杀只诉你一人知,权作临终忏悔,不求心安,只为无憾。”
薛万里双足如桩半步不退,血一滴一滴落下,身前猩红点点。厉无杀双足生根半步不让,汗一道一道流下,背后冷意飒飒。二人招式尽出,再无奥妙可言,已是竭尽所能,再无余力可用。一言分歧,更无情面可留!惟余滚滚战意,盈于内逞于外,内心俱是一个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