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春天里[第2页/共4页]

二人拜别。

中午。

白长老，上清长老之一，白公允。此人年近古稀，倒是摄生有道，一张老脸红润可喜，加上慈眉善目，姓格温良，在上清教中极有口碑，人送外号儿：老好人。老好人是吕道长的师父，论辈儿排那是方羽士的师祖，当然是个尊朱紫物。但是，方羽士向来不给他好脸，用饭碰上了也不理睬，视之如无物。吕道长喝斥多次吵架无数，始终没体例让他开口叫一声――

春分，日夜平分之意，二十四骨气之四。

二人一时相顾大笑，清寒氛围一扫而空！

春雷始鸣，万物滋长。

古时将其分为三候，谚曰：一候元鸟至；二候雷乃发声；三候始电。

方羽士爬上了南墙头，极目远眺六合之间，一缕神念脱窍而出，不知浪荡到了那里。看那端凝的身形，可知心无外物所扰；看那安静的面孔，亦知所思并不凡尘；另有那，淡定的双目，当知此人已至无念无欲之境。说白了就是，发楞。.连续几天都是如许，每天爬到墙头儿上发楞，实在是让人摸不着脑筋。

方老迈气急，却又无可何如，只能回他几个白眼儿，或者啐口唾沫！

头痛发热，鼻塞流涕，畏风而恶寒，此症名为――

吕道长一向没有开口。

这场病初时只是轻微咳嗽，吕长廉习武之人身材健旺，自不放在心上。谁料几曰来病情每况愈下，以后竟至卧榻难起。恰是长年不抱病，一病就是半条命！报应啊，报应！方羽士暗里大放厥词，说长道短：你看，看罢，做了好事的人，和获咎了我的人，都是如许悲惨的了局！就是我做人刻薄，反面他计算，老天爷也会奖惩他的！

哎！

冬去春来，转眼惊蛰已过，又至春分时节。

师祖？开打趣了了！排起来那是爷爷辈儿的，一下子高出两辈儿，大豪杰不成孙子辈儿的么？不成，不成，吕老道这个师父都叫得勉勉强强，这个师祖，方羽士底子就没筹算认！方羽士以为，他是你师父，又不是我师父，应当各论各的，不能胡乱安排。白长老如何？白长老不觉得意，硬是不要老脸了，非得将方老迈认作徒孙！方羽士不睬他，他也不觉得意，老是乐呵呵凑上去――

“吕师弟，道法天然，师兄劝你一句――经心则可，不必强求。”

师祖。

这是一件大功德啊！方羽士说，老道病倒在床上，没力量管大伙儿了，不消学习，不消练功，这就一块出去玩儿罢！是个好主张，可惜没人附和。比现在天，四小我假模假样坐书院里头写字儿，装甚么装！方羽士不屑一顾，以为没有一个志同道合的战友，这都是给吕老道打怕了，一个个儿的都变成怯懦鬼了！

看那重堆叠叠，起起伏伏的山峦，已是褪下衰老的冬装，换上令民气醉的淡绿，其间异化着点点缤纷五彩，那是山花开了。一片一片又一片，大大小小，好似罗衣上的张张绵绣图案。诸色之素净，更彰青色之广袤，繁花的斑斓，又因山野而绚丽，怎不教人思之念之，心驰神驰！再看那生生灭灭，苍苍茫茫的云海，如白水泻于青山，漫过了无数深谷，掩映在万木之巅。

你想，没正形儿经验不着调，又能经验出个甚么花腔儿来？;

一坐就是大半天，呆呆望着内里，不晓得在想些甚么。接连几曰心不在焉，懒懒惰散的，议事也不好好议了，帐本也不好好记了。方老迈这是抱病了，闲病，憋出来的！本非池中之物，向来自在安闲的主儿，怎甘终曰守在这一方小小的六合，规端方矩地活着？这不是方老迈想要的糊口，内里的六合很广漠，现在天暖了，草青了，桃红柳绿了，方羽士内心也越来越活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