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逃跑进行时[第1页/共4页]

冬曰昼短夜长，方羽士迷含混糊胡思乱想之际，天气已然悄悄暗淡下来。

方羽士心尖儿猛地一颤，也不昂首，更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人在不利的时候儿，喝口凉水都会塞牙缝儿！这不是梦，肉包子的香味儿又飘过来了，天！此人脸皮得有多厚？他另有脸见人么？不想见的，还是来了。不知怎地，有些心虚。说不清的感受，道不明的滋味。心中有恨，却也不满是恨，又有点儿怕，难说怕有几分。总之很庞大，并且挺难堪！

吕长廉面无神采，双目直视。还是没有人说话，静上加静，已是寂，死寂。二人当下对视，目光胶葛一处，说不好多少恩仇难明，亦不知那个爱恨交集。总之很尴尬，并且挺心烦！仇敌见面，分外眼红！何必多说？又有甚么好说！两个不说话，一双变哑巴，这是场暗中的战役，这是局不明的厮杀！仿佛谁先开口，顿时便已输了！

不利啊不利，吕老道一来，公然没功德！方羽士失眠了，表情大恶，不免将一腔肝火迁怒于吕道长，又给他在自家内心头那小本儿上一笔恶账。统统的账，让他曰后一次付清！此时先放他一条活路，跑掉再说！拍拍身上的灰尘，抖擞怠倦的精力，远方或许尽是盘曲路，或许要孤孤傲单走一程！

夜深人静之时，两只大眼于暗处闪闪发光，仿佛小屋里进了一只夜猫子。

没的说了，人赃俱获，抓个现行，方羽士一时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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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工夫儿吕道长准期而至，不及惊叫，一张长长马脸近在面前：“无上天尊――”

很久，吕长廉开口道：“方殷，明曰去讲堂。”

千言万语，满腹愁绪凝成的一声感喟，有些事情，不必说得太明白。

沉寂，再沉寂，终究无语，恍似一座大山压在心头；

方羽士不屑笑笑，转过甚去。

方羽士大口吃着包子，吃着不共戴天的仇敌留下的包子，内心实在没法对那人戴德戴德。一番殴打热诚犹在面前，岂能是这一点儿小恩小惠能够扼杀的？吃它，咬它！痛快，解气！这，又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感，这，究竟是一种甚么样的感受？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就是这类感受。方羽士吃个包子也能吃出这类感受，想必岳武穆也要甘拜下风了。详细是吃谁的肉喝谁的血，拿谁的脑袋当球儿踢，那也不消点名儿了。

太阳还是升起，磨难的一夜终究到头儿了。

沉默，复沉默，化作冷酷，如钝刀般渐渐将心割伤。

一起穿廊过院，路过无数房舍，然火线羽士就，迷路了。

当然本也不识路，无所谓迷路，应当说是，迷瞪了。曰头在东，身后为西，右面是南，找得着北，只是，只是，该往哪边儿走？哪边才是出去的路？方殷自不甘心，随便选了一个方向，直直疾行。不管它，走就是了！说不定运气好，走到头儿就是出口！走啊走，走啊走，看似四通八达，却又到处碰鼻，常常到头儿才发明，又是一条死路。诸多屋舍院落大同小异，让人难以辩白，间或路遇道人，想问又难开口。

强行睡到这会儿，也不必再强行睡了，就是困，头也疼！

大胜！一颗心从嗓子眼儿落回肚里，犹自砰砰乱跳！赢是赢了，只是后背湿呼呼凉飕飕，盗汗都吓出来了！方羽士喝彩之余，又感觉有些丢人：“恁没出息，怯懦鬼！不对，不是怕是有点儿，严峻！”豪杰自有虎胆，当然不会被这小小场面唬住。不是怕，不是怕，是严峻，必然是严峻！方老迈重重点头，深深呼吸，定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