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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夜啼》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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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胞弟[第1页/共3页]

“不必,等吧,反正我也没胃口。”景辞手里捏着的手帕绣的是年底已落尽的红梅三株,血染了枝叶,已是毁了。

他只能感喟,她倔起来谁也拦不住。更何况他本不筹算禁止,他自有他的考量,有些人固执过分,不撞南墙不转头,干脆就让她去遇南墙,去绝望。“半夏身子不便,还是诚恳呆着,人不宜多,就让木棉陪你去,混在送货的车队里偷偷溜出来。今时分歧昔日,你入府后谨慎为上。”

景辞的梦里乌黑无光,但她莫名确信景彦的身材就在面前,触手可及。耳边缠绕不去的是他最后一声呼喊,就如同此时,针尖穿过手帕刺破皮肤,锋利的疼痛唤不醒涣散游离的认识,她仿佛又闻声景彦悠远凄厉的叫唤,被利刃扯开的咽喉里呼喊的是她的乳名,“小满…………小满…………”似有风过,吼怒、嘶吼,卷起狂沙漫天,残肢满地。

浑浑噩噩熬过期待中暗无天日的时候,景彦的棺椁终究到了正阳门下,定国公府重新补葺过后的宅邸再一次挂上乌黑缟素,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肝肠寸断,又是苦痛可惜的幼年短命。

二老爷方用过药,景瑜在寝室里低声细语欣喜老父,世上最苦最悲便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景彦自幼在棍棒底下长大,是他日夜牵挂最不能费心的孩子,如此生生没了,便就似清爽时分眼睁睁看着被人剜掉一块心头肉,哀痛如千斤重担压在肩头,将本就在南逃路上波折多病的身材完整压垮。一刹时老去十年,从健朗康泰到垂老迈矣,也不过是一句话一眨眼的工夫。

“恨你做甚么?”景辞道,“运气弄人,我只想哭一场,其他都不想多说。”倚在他臂弯处寂静半晌,末端只得一句自嘲,“如何办,哭也哭不出来…………”

陆焉于沉默中握住她高高抬起的手,令她尝到窗外冰冷砭骨的雨雪风霜,他起一个音,要说:“小满――”她撇开脸,眼神闪躲,叹一声长气,带着寒微的祈求同他说:“先用饭吧,吃完了再说…………”

陆焉理了理袖子,淡淡道:“若不悲伤,如何断念?不让她本身走一遭,恐怕这一辈子她都不能放心。我们在一旁守着就是,天底下还没人能在本督手里翻出浪来。”

即便到了月中,自陆焉口中仍未获得关于景彦的只言片语,但她心底清楚了了,景彦或者已经不在人间,但未有确信,压抑沉闷的氛围中便始终仍有裂缝留给她用以自欺欺人。

约莫因今上要将景彦立做表率,树碑立传写给竟日里斗鸡喽啰乐享繁华的世家公子们瞧一瞧,给国公府的抚恤恩赐一样接一样,又是封号爵位又是金银良田,前来记念的人排起长龙,不似闷闷沉沉丧礼,倒像是来往道贺觥筹交叉的寒暄场面。内堂孙氏只差叩首感激太上老祖观音菩萨,景家三个孩子都死得其所、死有所用,不但给国公府挣来了脸面,还为底下的兄弟姊妹铺上一条青云大道,那里挤得出眼泪来,她只差掩住嘴角偷笑。

都城一劫,府中仆婢所剩未几,本日多数被抽调到前厅帮手。景瑜服侍完二老爷用药,搁下药碗,俄然闻声门外起了响动,原觉得是笔润换上热茶返来,正想起家去叮咛他再添上几块新炭,把屋子再熏得和缓些。行至门边,却撞见了她本觉得这平生再不会遇见的人。

冥冥当中似有感到,当陆焉带着半身风雪悄悄立在门前时,穿过八宝阁的空地她窥见一种隐蔽的坚毅,或许连开口都不必,只需一个眼神,相互已心知,她的心坠地,他的话到底。

繁华繁华、千古隽誉,比不过纯粹而热烈的感情,统统终将随光阴远去,唯爱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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