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恩义[第1页/共3页]
太后见着她,便是“心肝儿肉儿”地揽到怀里,瞧着小脸儿尖了细了,心疼得又骂了喻婉容一回,补药赏了一堆,又问缺了甚么,想吃甚么,必然要好好补一补。景辞白日里犯困,精力不济,勉强扮个欢愉模样强撑着说话,“我原见着天渐凉了,想着挑个新奇花腔子绣上,做双软乎的袜子贡献太后,这一病倒担搁下来,转头我可得赶赶工补上。”
她便拧了眉,恨恨道:“本宫叫你过来!”
景辞忙打起精力,笑道:“是呢,恰是下个月二十九。不过老太太叮咛过,不让大办,只请了熟悉的人家来,凑在一起说说话罢了。只是景辞要向太后娘娘讨个旨意,祖母寿辰,景辞需回府中相伴才好。”
月尾她的咳症总算好了,梳洗整齐到慈宁宫见过季太后。她母亲永嘉公主与当今圣上皆是太后所出,但母亲命薄,出产后亏了身子,养了两个月不到别放手西去,太后怜她孤苦,自小便接进宫里,她在慈宁宫就近住着,景彦七岁大便做了太子伴读,竟日里跟着太子满都城混闹。
“哼,西厂提督,又不是她踏脚的主子,哪能说办就办。”她伸手推了推窗,外头回廊上挂着只白鹦鹉,弯弯的喙一根根梳着白羽,时不时点头晃脑地喊,“长命百岁,长命百岁”。
景辞胸闷,挤不出笑容,“你先归去,我该吃药了。”
“哥哥姐姐们都是极孝敬的,我也是揣摩半日才想着要做袜子,一来是太后贴身之物,自当细心,二来也简朴些,太后是晓得的,景辞笨手笨脚的,不敢跟姐姐们的技术比。”
“是,奴婢服从。”
热热烈闹一场戏,到头来只得长叹一声,“厂公大人的本领大着呢,轮不到你我担忧。你们这几日筹办着,随行衣物收一收,等我见过太后便回府去。”
景辞点头,“晓得了,禀过太后我便归去。你本身路上谨慎,殿下既去了皇后处,你便回府去,这段日子少往宫里跑,殿下的家事你也少掺合,闭紧嘴,万事谨慎。”
陆焉还是玉雕似的寂静,滴在脸上的血也不肯抬手擦一擦。
忍冬弯着腰给景辞穿鞋,再扶着起来,叹声道:“府里头,唉…………传闻老太太给四女人另找了一门婚事,四女人还是…………不大中意…………”
陆焉低头,看她环住他的腰,扑到在他身前,抬手抚过她头顶狼藉的发髻,低声道:“统统都是娘娘的福祉,天命如此。臣蝼蚁贱命,当不起娘娘这话。”
目睹人去了,景辞叮咛白苏,“去叫忍冬出去回话。”
“也好。“季太后道,“这些年你都在宫里陪着哀家,合该去你们老太太跟前尽孝。”
日子翻过这一篇,宫里好歹清净一段光阴。喻婉容像是终究学乖了,老诚恳实待在春和宫里不再哭闹,曹对劲是让骂了出来,但却不见同陆焉撕破脸皮,反而同平常一样和和蔼气,或是应了景辞说的“如胶似漆”。
“这如何行呢,国公府是郡主的家呀。”
“那…………那一名莫非不怕喻贵妃醒过神来…………”
春和宫,喻婉容终究哭累了,茶盏瓷瓶砸了一屋子,满地碎片,连个下脚的处所都没有。曹对劲左挪右挪才找到个能跪的砖,头磕得砰砰响,照这么个磕法,人都傻了。实在他大可不必如此,一来他并非春和宫的主子,太后措置喻婉容,也没牵涉上他,二来喻婉容虽未被剥夺封号,但丢了权益,齐王来岁西行就藩,圣上她责令闭门思过,可没给刻日,很多人就如许思过到白头,死前也未能翻身,不过——他斜过眼睛瞄了瞄一旁一声不吭的陆焉,喻贵妃有他,莫说是闭门思过,就是被打入冷宫也能有复宠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