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闹场〔修〕[第1页/共3页]
她埋首在他怀里,哭泣着不肯理,“就哭,就要哭…………哭得水淹了提督府,看你还如何拜堂结婚…………”
屋子里也只剩三五人,个个都是配角。
而她卯足了劲,要清清楚楚争个胜负,因而挺起胸膛来,恐惧无惧,“来抢你!怎地!”
“敢多说一个字,拔了你舌头喂狗吃!”礼官点头,正要起个音,又让景辞掐住了,摁死在喉咙里,真是要死要死,魂都快被吓出胸膛。只好难堪地看着陆焉,等二位主子掰扯清楚了,再来折磨小喽啰。
他便笑了,似东风拂过腊月,吹开万物朝气。
但是他仿佛一个字也听不出来,仍旧握住她的手,渐渐往外推,“郡主是多么高贵的身份,怎能与微臣一个宦官胶葛至此,若真鼓吹出去,郡主当如何自处?”
接下来还要进步了调子,威胁利诱,“给你二百亩地,三千两现银,你是回籍疗养也好,择日另嫁也罢,反正不准再留在提督府,若再让我瞧见了,定不让你好过!”
无法她未曾猜到,他明智得近乎残暴,“主仆贵贱有别,郡主与陆焉云泥之差,何故如此?”
“哎,好嘞!”要说半夏可真是个看热烈不怕事大的,抓着春山的领子往中间一拉一拽,此人就给她生生撂倒了,活像个弱不由风的大师闺秀。
景辞还要焦急回过甚去喊,“走甚么走,话还没说清楚,三千两现银你如果不要?如果点头,今儿早晨就送到你屋子里,明天一早马车门外等着…………”未料被人捏住了下颌,硬扭返来,正对他,“捏我做甚么?我话还没说完呢…………唔…………”
他又问,“不管如何,我毕竟是残破之身,现现在你还小,若再过两年,恐是不成的…………”
未想身边不见觥筹交叉的热烈,却尽是人去楼空的萧索,观礼的人一个没见着,宴席只要空桌空碗,门外的酒香仿佛是成心泼上一坛后代儿红,跨进门来却发觉静悄悄似一座鬼城。但景辞心心念念要去抢心上人,未能顾得上这些。远远瞧见大厅里一对红衣鸳鸯就要相携着拜六合父母,谢君恩浩大。马上一拉缰绳,愣住了,利落地翻身上马。
他安静开口,似古井无波,“郡主此来,意欲何为?”
“半夏,把他弄开!”
陆焉高出她一个头,稍稍低一低下颌,便可将她倔强而固执的眼睛尽收眼底。似宝石普通敞亮的眸子上蒙着一层水雾,她咬着下唇,似是哑忍,缓上一会才说:“我不准你结婚,不准你娶她。你是我的,你的命是我的,人是我的,没我开口,谁也不准碰你!”
墙角阶下,是端不稳酒杯的手,泼了一地醇厚的香。不知不觉将思路都勾起来,是一只梭,穿行于脑海千丝万缕当中,编织一卷提督府夜宴图,吃苦的盛宴,他高举的杯,凤冠霞帔里藏一只菱花似的鲜红的唇,畴前只属于她一人的和顺,现在经心全意给了旁人——
她忍不得了,一甩鞭子就要超出春山驾马冲过大门。春山赶紧换了处所,又跪到她马前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郡主三思,这一回若真闹起来,可就再也回不了头了!大厅里多少双眼睛瞧着,寄父就是有翻天的本领…………也盖不住啊!”
“小满——”他抬高了声音,像是警告。
她点头,眼泪是断了线的珠,滚滚自脸颊滑落,她青涩似一朵含苞的花,是三月掐尖儿的嫩芽,是婴儿薄而透的皮肤上面淡青色头绪,那样脆弱而无助空中对着这个人间最残暴的折磨。她哭着说:“不要了…………都不要了…………管你是寺人也好,是主子也罢,你就是真娶了她,我也要把你抢返来。我不管,我就要你,太后不认我,父亲不认我,我也管不着了………………我就是个逆着长出来的刺,不孝不悌,这辈子欠的,下辈子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