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争执[第1页/共3页]
陆焉道:“郡主竟日里都读得甚么书,念得甚么词,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等了约莫半柱香时候,景辞才顺了气,手撑着额头――她咳得脑仁疼。“陆大人自去吧,反正我不会为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向大人开口。宫里尽是西厂耳目,哪有甚么能瞒得过厂公大人您呢?至于我的病…………呵――这吃的甚么药,进的甚么汤,乃至熏的甚么香,想来陆大人比我的丫环都清楚,何必折腾季太医多跑一趟。”
忍冬谨慎些,“这…………如果那赵四女人今后同荣大人提及来,怕是不好…………”
景辞道:“他存了心要当豪杰,我若不乘机讹上一笔,反倒显得我不经心,再而说,这宦海上的龃龉岂能样样都摆在明面上,这点荣大人比我清楚。你们也别感觉不美意义,讹他便讹他了,就是欺负他傻,该死。”
谈笑一会,桂心挑了帘子出去道:“郡主,陆大人来了。”
景辞道:“我读的甚么书,用不着你来管。总好过你在春和宫,干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恻恻然感慨,“连西厂指明要办的人都敢伸手来沾,可见人间情爱害人不浅,多少痴男怨女,多少十文钱一本的话本子,都从这儿来。”
陆焉理了理袖口,一系云纹金线极尽豪华。临出门叮咛春山,“请许太医再去瞧瞧,改改方剂,你细心着点。”
“陆大人,你身上可真香,都是春和宫那股味儿。”他弯着腰,胸口一只腾云仙鹤就在近前,她十指纤纤,勾住他襟口胡蝶扣,曼声道:“纽扣儿,凑就的姻缘好。你搭上我,我搭上你,两下搂得坚牢,天生一对相依托。系定同心结,绾下刎颈交。一会儿分开也,一会儿又拢民了。”
话音将落,自他身后绕出一名白发鸡皮老大夫――太病院掌院季敏,白叟家上了年纪鲜少出诊,若出诊必是圣驾凤体违和,本日来诊她的脉,也不知她与陆焉,谁的面子够大。
“郡首要做大事,也等先养好了身子再说。”白如玉、明如镜、声如罄是陆焉,“季太医,诊脉吧。”
话说得急了,一股气窜上喉头,她猛地咳嗽起来,到最后撕心裂肺的半个身子趴在小几上,陆焉在一旁冷冷看着,未几言亦不上前,忍冬几主要出去都被春山拦在门口,两人大眼瞪小眼隔空比武。
春山弓着背系好了陆焉腰间玉带扣,垂动手站到一旁,“主子听白苏女人说,郡主昨早晨咳了一夜,天没亮就起来,用过药,这会子又睡下了。”
陆焉撑着桌案起来,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踱进院子里,见蟹爪菊开得极好,便挺在香蕊深处,或是怅惘落日或是遥看新月,自都是凡人猜不出的心机。
“慈宁宫当差的小德子扒着墙头递了张便条,传的是锦衣卫的话,多数是荣大人有事相求。”
白苏换了茶水,说道:“奴婢也记得,按说那位赵四女人一向称病在家鲜少露面,荣大人又如何得知,如何…………得见?”她这拉长了音才收回的“得见”二字,显是藏了坏心。引来半夏义愤道:“可见是个装腔作势的狐媚子,针线女红书画琴技甚么都不学,尽会勾男人。郡主,此人您可千万不能救,真让荣大人带回府里,今后还不知要惹出多少费事事。”
一时入戏,昂首已是乌金西坠,云霞漫天的时候。
春山一贯机警,考虑道:“各宫都好,但郡主的病本日不见好,反倒愈发咳得短长,太医说这是风寒入肺,少说也得再保养个三五日,或能消咳。”
而景辞窝在暖榻上,饮过一杯热茶,身上让锦被盖得严严实实,生生捂出一身热汗。忍冬搬来个小圆凳坐在景辞脚边,正拆纸条。瞄一眼榻上人面色,才敢开口,“礼部侍郎赵大人下了诏狱,百口开罪,荣大人说…………不忍见赵四女人冰清玉洁却沦落风尘,故来问郡主,可否请厂公大人通融通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