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争执[第1页/共3页]
陆焉沉默不语,只抿着唇,面上还是一副波澜不惊模样,谁晓得内心掀多大风波,他入宫来学的头一件事就是打落牙齿活血吞。
景辞道:“他存了心要当豪杰,我若不乘机讹上一笔,反倒显得我不经心,再而说,这宦海上的龃龉岂能样样都摆在明面上,这点荣大人比我清楚。你们也别感觉不美意义,讹他便讹他了,就是欺负他傻,该死。”
等了约莫半柱香时候,景辞才顺了气,手撑着额头――她咳得脑仁疼。“陆大人自去吧,反正我不会为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向大人开口。宫里尽是西厂耳目,哪有甚么能瞒得过厂公大人您呢?至于我的病…………呵――这吃的甚么药,进的甚么汤,乃至熏的甚么香,想来陆大人比我的丫环都清楚,何必折腾季太医多跑一趟。”
“陆大人,你身上可真香,都是春和宫那股味儿。”他弯着腰,胸口一只腾云仙鹤就在近前,她十指纤纤,勾住他襟口胡蝶扣,曼声道:“纽扣儿,凑就的姻缘好。你搭上我,我搭上你,两下搂得坚牢,天生一对相依托。系定同心结,绾下刎颈交。一会儿分开也,一会儿又拢民了。”
春山弓着背系好了陆焉腰间玉带扣,垂动手站到一旁,“主子听白苏女人说,郡主昨早晨咳了一夜,天没亮就起来,用过药,这会子又睡下了。”
“各宫都好?”
向前拉,两人靠的太近,瞥见他眼似寒潭眉如峰,矗立鼻梁将将要撞上她的脸,就这一刻,又猛地推开他,“你熏着我了。”
次日夙起,春山服侍着里里外外都换过,本日挑一件绛紫常服,花罗锦外罩一层墨色云香纱,举手投足偏显出些养尊处优的繁华雍容,与这天下第一等的主子身份相左。
陆焉道:“郡主竟日里都读得甚么书,念得甚么词,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白苏换了茶水,说道:“奴婢也记得,按说那位赵四女人一向称病在家鲜少露面,荣大人又如何得知,如何…………得见?”她这拉长了音才收回的“得见”二字,显是藏了坏心。引来半夏义愤道:“可见是个装腔作势的狐媚子,针线女红书画琴技甚么都不学,尽会勾男人。郡主,此人您可千万不能救,真让荣大人带回府里,今后还不知要惹出多少费事事。”
陆焉理了理袖口,一系云纹金线极尽豪华。临出门叮咛春山,“请许太医再去瞧瞧,改改方剂,你细心着点。”
而景辞窝在暖榻上,饮过一杯热茶,身上让锦被盖得严严实实,生生捂出一身热汗。忍冬搬来个小圆凳坐在景辞脚边,正拆纸条。瞄一眼榻上人面色,才敢开口,“礼部侍郎赵大人下了诏狱,百口开罪,荣大人说…………不忍见赵四女人冰清玉洁却沦落风尘,故来问郡主,可否请厂公大人通融通融…………”
忍冬谨慎些,“这…………如果那赵四女人今后同荣大人提及来,怕是不好…………”
谈笑一会,桂心挑了帘子出去道:“郡主,陆大人来了。”
陆焉答:“晓得了,这便去。”
“得啦,都觉得我有通天的本领,锦衣卫同东厂协办的案子,背后另有宫里的大红人推一把,我能做甚么?”手指捏起来杯盖,拨了拨碗里碧绿澄彻的水,轻笑道,“忍冬,你去传句话,让荣大人进一千两银子来,交八百两给春山,请他去牢里看看,这位赵四女人缺了甚么短了甚么都给补上。如果想换个宽广的处所住,也腾给她。另二百两你们四个领了,存着当嫁奁。”
季敏道需换一副方剂再吃上个三五日尝尝。滑不留手,向来不把话说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