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难忘[第1页/共3页]
“万寿宁,另有一个字没完工,我这是等不及拿出来让督主夸我呢。”她仰着脸看他,彻夜藏进云里的星都落在她眼底,灿烂好似一个梦。
这一时候只顾看他,又忘了活力了。
直到她说:“你看我脚做甚么,我脚上又没绣花。小时候你还日日服侍我洗脚来着。”
他浅笑,都应她。
“偶然中看了一眼,再不去了就是。”她蹬脚过来,恰好被他握住,捧在掌内心细细摩挲,脚骨轻柔匀,乌黑光滑。前人说女人的手美似柔夷,软若无骨,而眼下这只小脚贴在手心,确确无半分减色,繁华窝斑斓堆里养出来的女人,到底是分歧,一寸一分都生的毫不草率。
他低下头,温温地笑,最中意不过是她小狐狸普通对劲的笑,占尽春光。
“不要不要,我不缺主子。”却背过身去擦眼泪,倔强不肯转头。
“嗯,不要了,留给小满。”
“好了好了,再这么颠来覆去的又该着凉。”他伸手一捞,从绸缎绫罗里捞出来个又香又软的小人来,扯着被子裹成一团,皱眉道:“床如何这么凉?”
陆焉道:“国公府的礼臣怎敢不收。”
“胡说――”他轻声呵叱,“死这个字是能随随便便挂在嘴边的?”
“你――!老不休!老不要脸!气死我了!”她拧着眉毛,牙齿咬着下唇,恨恨地望着他,活像一只被夺了口粮的小京巴,一样水汪汪黑漆漆的眸子子,一肚子要吃要吃的怨气,风趣又敬爱。
景辞大笑,“这世上另有谁衬得起‘夫君’二字?我自小宫里国公府里两端跑,未见情面深已看惯色衰爱弛君恩陋劣,未见人白首不离,已对算计构陷叛变仇视熟视无睹,天底下真有夫君?我不信。荣靖说好不好说坏不坏,骨子里傻得很,好拿捏,等有了儿子,我才懒很多看他一眼。即便没有子嗣又如何?我的身份进了荣家,往上数三辈,永平侯府就没个敢跟我大声说话的人。至于赵四,更不必操心,再给他找个‘赵五’就是了,‘赵五’不听话另有‘赵六’,能一起折腾到他进棺材那天,管够。”
他点头,应她。
他点头发笑,拿起来烛光下辨认,用的是鸟虫篆,精雕细琢,不自发念出声来,“百疾除,永康休,万寿――”
雪地里的月光透亮,从门缝里偷跑来,爬上他隽秀的侧脸。喧闹喧闹的夜幕下,为他蒙一层烟雨般的袅娜,他伸手,将她一缕散落的发挽到耳后,指尖滑过她耳畔,细细一阵痛,“我承诺太小满,十年后返来,还陪着小满,现下我要提早回,小满还要我吗?”
景辞仍在气头上,“我才不要同你说话,你这个臭老头,色寺人!你去看阿谁光溜溜赤条条的赵四去吧。”
“还没刻完呢,真成了再叫白苏送去你府上。”她伸手去取他掌内心黄石,他不肯,“未完有未完的神韵,小满就留一个未完的给我罢。”
她教唆他,指着小桌上一个红榉木抽屉打扮盒,“你找找里头是不是有个象牙匣子,拿过来给我。”
她坐起家来,笑容光辉,拱动手说:“景辞贺督主生辰之喜,愿督主年年有本日,岁岁有目前――”
他考虑好久,慎重道:“小满,依我看荣靖实非夫君,他对赵四情根深种,恐成后患。”
“放心吧,神仙可没余暇理睬我,我的命啊――长着呢!”她拖长了尾音,抬一抬眉。
“百疾除,永康休,万寿宁…………谢郡主犒赏,臣…………不堪惶恐。”
“不愧是香山居士的嫡传弟子,风骨俱佳。”
他也奇特,不去哄她也不去开解,坐在床尾看着她闹,一床崭新的锦被被折腾疼得好似一团揉皱的画纸,头也埋在被褥底下,呜呜啊啊地咕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