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双城[第1页/共3页]
国公府里一片平和,天然,要除开握着剪子想死的四女人。
春山缩了缩脑袋,老诚恳实闭紧嘴。
她完整垮了,伏在床上哭到声嘶力竭。
雨停了,床上的动静也停了,三福趴在赵妙宜身上老狗似的喘气,衰颓的荣靖已不知逃去那里。或是长夜买醉,或是贩子穿行,找一壶最烈的酒,浇灭最浓的恨。
景辞一扔穗子,“得,这年月朔只猫也天大气性,说不得半句。”
景辞按例玩动手上的绳结,由半夏出来回话,“嬷嬷这话如何说的,奴婢虽是年纪小,却也要大胆说上嬷嬷几句。您老掰动手指头算算,我们女人统共才返来几天?也就前儿在颐寿堂同五女人碰了回面,半句话没说着,五女人便是有天大的委曲也甭想攀扯我们女人。再而,府里的端方嬷嬷是最清楚不过的,我们女人回了府便就是六女人,没得郡主郡主的把兄弟姊妹们叫生分了。嬷嬷是长辈,现在却头一个坏了端方,这叫我们女人如何是好?”
心如死灰,最痛不过如此。
“你舌头不想要了?话这么多。”
回身,衣袂回转时留下一股香,洁净、清冽,同斑斓脂粉堆出来的琵琶楼全然分歧。
“我还记得你有个弟弟,本年多大?七岁还是八岁?放逐到西北多不幸,我私心留下来,在琵琶楼做个小龟公,同你作伴,你看好是不好?”她一语不发,他便加了力道掐她下颌,“你不答,我便当你不要这弟弟,正巧春和宫里缺个洒扫寺人,就用了他罢。”
一个管马的主子,一条伏在地上的老狗,花了钱折腾过后,也敢抖威风,在她面前称起爷来。
她脏了坏了再不能活了。
忽而外头喧华起来,白苏才想去瞧瞧,便见着个圆滚滚的身子扑上来,伸手要捞景辞裙角,幸亏半夏活络,立在前头拦住了,手叉着腰,柳眉倒竖,“赵嬷嬷这是如何了?我们女人才返来几天,可没招惹五女人吧,嬷嬷这一上来就脱手动脚的,晓得的说您是府里有头有脸的白叟,不晓得的还当是哪来的山匪恶妻,要来撕扯我们家女人。”
帘子响了一响,陆焉走了出去。靴子底踩在丢了满地的小衣亵裤上,劈面来是一股浓厚的腥臭,女人白花花的身子就藏在揉皱了的被褥间。细嫩的后背一条条都是掐痕,红的紫的,乳白的乌青的,将她的皮子当作画布,她的痛苦化成新墨,纵情肆意调出一张腐败且淫*乱的春宫图。
“想死?”他问她,但亦不必她答复。
她这般声泪俱下,哪晓得景辞噗嗤笑出声来,指着她说,“看来府里的炊事更加好了,嬷嬷这身子快赶上大厨房里帮厨的婆娘了。”
陆焉的话,一个字一个字锥子一样扎人,将她割得血肉狼籍。她抱着本身,抖如筛糠,心觉得已经到了天国,却没想到另有鬼怪夜叉在身后追,他那里是人,清楚是吸人血的妖魔,杀人不眨眼的阎罗。
“去冢子坡。”
雨停了好久,地上的水未干。春山按例跟在他身后,“那马夫已经归去了,老鸨子那搁了银子,让马夫连续七日都来。寄父,咱这是回府么?”
她双眼浮泛,对着他的衣摆上的蝙蝠纹,呆呆傻傻。
景辞一面拿红穗子逗它,一面问,“糖糖,你再胖下去,赶明儿就将你送给李冲家的油炸了吃。”
她闭了闭眼,原觉得眼泪早流干,却还是哭了起来,她或许也只剩下眼泪,泣不成声,“求…………奴求陆大人…………高抬贵手,让七弟留下同奴作伴吧…………”
这猫像是听的懂人话,猫爪子不去拨穗子了,瞪着一双琉璃眸子子看她,过后猛地窜出去,一溜烟不知又跑去哪个犄角旮旯里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