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第2页/共3页]
博观迟疑好半天,细声细气开了口:“冯哥我问你个事儿,你别不欢畅啊。”
冯三恪扯唇笑了,背过手臂枕在脑后,这姿式本不雅,偏他身材肥胖,倒显得萧洒。
冯三恪又叹了口气,旁人猜忌,那里是一句半句就能解释得清的?博观他年纪小,不懂;他懂,却不想说。
“爷如何醒得这么早?”
念着弥坚所说,他去外院漫步了一圈,隔得远远的便听到了保护的呼喝声。走去一看,公然是在练拳,他就站在边上跟着比划。
冯三恪瞥他一眼,也不知是哪个小子从早晨返来就赖着他要听明天产生了甚么事,他口干舌燥讲了两遍,人家反倒嫌讲得不好。
天晓得冯三恪头回被他这么喊醒的时候,一睁眼瞥见面前一张白森森的脸,惊得差点抬脚踹上去。
博观忙道:“别起来,你躺着,躺着,我不是要起夜。”
博观没插嘴,竖直耳朵听着。
虞锦本日的话又呈现在他脑海里,他不会写字,想要把爷的话记下来,就很多背两遍,内心头却悄悄想着有甚么读书识字的门路。
刚走出两步,身后的人脱口而出:“不做保护,我想从商!”
觉得他被吓住了,冯三恪翻了个身筹办睡。谁知博观咬咬牙,果断道:“没事!杀过人就杀过人吧,我爹之前跟我说,男人汉要多练练胆,不能老往大人身后钻。我就赖上你了!我跟你睡半年,看看杀人犯是甚么样,将来见到别的好人就不怕了。”
“这甚么?”
“行了别算了,你算不明白的。”
“嗯?”
虞锦噗一声笑了,问他:“你习过武?”
“十二岁的时候我娘大病一场,算命的说是中了邪祟,叫拿一碗新奇的猪血泼脸,我亲手喂了三月的小猪崽子都是本身含泪动的手;十四五的时候跟着父亲进山,打死过狼,同年山上跑下一头野猪,糟蹋了很多庄稼,也是我与几个弟兄一起杀的。”
将近晌午了,虞锦催他回家:“别想这些俗事了,你是学问人,俗事交给我们贩子来就是了。回家好好读书,来岁就要上京赶考了,别丢你爹的脸面。”
月钱二两半,他没花向,能全攒下,两个月就是五两,一年三十两,这么算算四年才气还上……
他摊开手,掌内心躺着三条小小的金鱼。是真的金子雕成的鱼,一只尚不及小指长,却连背上鳞片都刻得邃密,栩栩如生。
“你想做保护也行的,去管家那儿知会一声,衣裳过两天就发下来了。”虞锦随口|交代了句,回身要回后院。
这都甚么乱七八糟的。冯三恪叹口气,嘴笨,也没法哄他,只低声说:“我家本来一家五口,爹娘兄嫂都死绝了,就剩我一人。这案子畴昔半年,早没了线索,委曲怕是洗不清了,我这杀人犯的名头得背一辈子。你当真敢跟我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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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三恪听弥坚说他们都是虞家镖队分出来的。商贾之家不得募集私兵,虞家家大业大,更不肯意招眼,养着十只镖队轮着派活,一年走两趟,留在府里的时候就担起护院一职。
博观怔怔看着他,眼里泪光闪动。冯三恪最后一句话刚落,这孩子“哇”一声就哭出来了。
他生来寡言,这半年统统的委曲与痛苦无人能诉,只在每回鞠问时说给县老爷听,痛哭流涕,颜面尽失,却也没人信他。出狱后再没与别人说过。
三孩子就跑走了,像是怕他把金鱼还返来似的,跑得挺快,他没能把人喊住。
刘荃瞠目结舌,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她,仿佛面前站着个老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