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对账[第1页/共3页]
顾峻不饿,就是困,从小被父兄和姐姐娇惯到大,把他养出个少爷脾气的同时,又有一份实心眼,他不晓得镇国公只是想给他个经验,让他闭门思过,只觉得抄完家规就没事了,相对的,他感觉五百遍家规抄完他便能够出去,因而拼了命地抄,抄到面前冒金花都不肯睡。
顾峻吃不了苦,气性也不大,熬了一天一夜,恰是精力松弛的时候,闻言揉了揉眼睛,有些委曲地说道:“我晓得我不该把大哥跟我说的话奉告婉君表妹,但是我们两家来往那么多年,我把她当作亲mm看,一时半会儿就要断了,你跟爹又不奉告我婉君表妹到底做了甚么错事,我是真的想不通……”
陈若弱被摸得脸红,嘴上却还是咕哝道:“本来就是,没见过这么坏的账。”
本日是大朝会,陈青临请了朝假,镇国公倒是已经清算划一上朝去了,穿过外堂,再过花圃假山,绕太长长回廊,就到了内院,顾屿的住处本来只是个邻近正堂的小院,且他游学在外数年,几近荒废。现在结婚,才改在正堂左边的听霜院,把那小院挪给了顾峻住着。
“不对账么?”
在将军府住了一夜,并无波折,陈若弱的床榻不大,两小我睡不开,只得让顾屿去睡外间,幸亏他也不在乎这个,隔日天明,用过一顿早膳,陈青临亲身把两人送到门口,镇国公府的车驾已经在内里等了半晌。
顾峻看上去实在是困得很短长了,顾屿出去的脚步声他都没有发觉,墨汁早已干透的笔尖随便地涂抹出几行底子不存在的字来,就把那张纸挥到一边,仍旧闭着眼睛在新的纸上挥笔。
府库大开,先点的是上个月的账,不算吃用,买进的锦缎玉石书画摆件一样样翻出来,和帐本一一对过,帐本是胡涂账,陈若弱可不胡涂,上面记了多少银子的账,她就让喜鹊找几个外头的小厮去问这些东西的时价,银子和东西对不上价,看一眼帐本底下买进的管事名字,就记上一笔。
少女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像一只警戒的小猫儿,缓慢地伸出爪子摸索着周遭的伤害,这类环境,他进一步,这爪子就要号召到他身上,他退一步,猫的警戒就会减小很多。
直到顾屿走到近前,顾峻才反应过来,蓦地转头,一见顾屿,他就瞪圆了眼睛,“大哥!”
陈若弱又让换了一张纸,算的是支出的账,镇国公府秘闻颇丰,历代镇国公都非常有目光魄力,积累几代的田产地产房产列出来,足以教大部分世家勋贵眼红到滴血,田租一年一算,地租和房租一月一算,每个月支出的银子大抵上差不离,但月尾节余就很有些意义了。
叠得整齐的那一堆家规最上面,顾峻的笔迹工致又标致,是标准的台阁体,而他面前狼藉的一大片,笔迹就非常放飞自我了,有的是压根看不出字形的草书,有的是又急又快的一字连笔,顾屿走近时,不慎踩到一张,拿起一看,倒是半张狂草,半张仿佛是气急了描来宣泄的小人头像,勉强能看出是个女子的模样,梳着两边翘起的扫把头,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对劲地大张,暴露一口尖尖的牙齿。
镇国公府的桌椅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料,她把手拍疼了,却也没拍出响来,不过仍然有效,当即就有两个年纪轻的管事娘子一抖,吓白了脸。
顾家人丁薄弱,传到现在只要寥寥几点血脉存世,镇国公是这一代的族长,自初代镇国公在都城安身起,族中的祠堂就从桑梓迁徙过来,一向到现在。
“别撑了,回房去睡,爹去上朝了,等他返来我跟他说。”顾屿拍了拍顾峻的后背,语气暖和道:“爹问起你,你就认个错,事情就算畴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