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第1页/共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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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私相授受还不是一回呢。”恭妃回眸,和贞朱紫互换了下眼色,“这下子另有甚么可说的,雕了一半的观音牌,这是心有所系,不得美满之意呀。”
从琼苑右门穿过御花圃到德阳门,这一起虽不算远,却也走出了一身盗汗。入夜以后夹道里不燃灯,只靠带路精奇手里一盏气死风,灯笼圈口窄窄的一道光从底下照上去,正照见精奇嬷嬷满脸的横肉丝儿,那模样像阎王殿里老妈子似的,透出一股瘆人的邪性。
领头的精奇垂手向上回话:“禀贵主儿,焦银朱带到了。”言罢叉人的两个把银朱往地心一推,却行退到了一旁。
当然关于贵妃受皇上所托,看顾尚家人这件事儿是不能提及的,大师只作不知情,也不会去劈面指责贵妃存在包庇的怀疑。
这时候旁听的贞朱紫阴恻恻说了话,“这丫头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娘娘们跟前,就由得她铁口?”
怀恩垂着袖子道:“主子爷,今儿夜里老姑奶奶要在慎刑司过夜了,要不要主子打发人畴昔传个话,尽量让她们舒坦些?”
既到了这步地步,该撒的气也撒了一半,看看这半死不活的焦银朱,和乱棍当中挨了一下的老姑奶奶,恭妃内心是极称意的,起家抿了抿鬓边道:“我不过要她说实话,打她也是为着宫里的端方。才挨了这两下子,事儿也不算完,今儿天气晚了,先把人押进慎刑司,明儿再接着审就是了。”
恭妃和怡妃好轻易拿住了这个机遇,就算平时彼其间也不大对于,但在这件事上态度出奇分歧,就是不管如何要让贵妃难堪。谁让她平时最爱装漂亮,扮好人,皇上还挺倚重她,让她代摄六宫事。她不就是仗着年纪大点儿,进宫时候长点儿,要论品德样貌,谁又肯服她?
怡妃坐在一旁的玫瑰椅里,栀子黄的缠枝月季衬衣上,罩着一领红色盘花四合快意云肩。那光鲜的装束烘托着一张心不在焉的脸,仿佛不屑于和主子对证,扭头对身边宫人道:“叫她死个明白。”
怀恩带着这个动静,直去了贵妃的永和宫。当时候贵妃打扮打扮结束,正要上养心殿面见皇上,前脚刚踏出门槛,后脚便见怀恩带着个小寺人从宫门长出去。
怡妃凉笑,“我们是没见过大世面的,宫女子和外头喇嘛交友,在我们看来但是天大的事儿。贵妃娘娘如果感觉不好定夺,那明儿报了太后,请太后老佛爷决计,也就是了。”
可裕贵妃内心毕竟悬着,也不知天子是否会对她的办事才气心存疑虑。
“如何办呢……”贵妃垂着眼睫道,“家有家法,宫有宫规……”
这个题目颐行晓得,她眼巴巴地望向贵妃,委曲地说:“贵妃娘娘,银朱和主子好,这是人尽皆知的。主子进宫至今,实在是沟坎儿太多,太不顺利,银朱心疼我,给我请了根儿开过光的檀香木,盼菩萨能保佑我,这是她的美意啊。事儿如果然如怡妃娘娘跟前人说的,那位喇嘛也不至于这么不上心,顺手拿根木头疙瘩来对付。人只要两个耳朵,总有听岔的时候,保不定银朱说的是‘我佛无量’,大喇嘛说的是‘阿弥陀佛’呢。”
银朱拿眼神扣问她,“您不当皇贵妃了呀?”
倒不是她非要替银朱出头,她争的就是个事理,“为了一项莫须有的罪名,断送一个女人一辈子,这就是娘娘们的慈悲?公堂上审案子还得讲小我证物证,娘娘们私设冤狱,那我就上皇上跟前告御状去,请皇上来断一断。”
一贯和颜悦色的裕贵妃,拉起脸来很有唬人的气势。银朱内心头一慌,加上也不肯意连累颐行,便道:“回娘娘话,牌子真是捡的,是主子前儿在供桌底下捡的,和颐行没甚么相干。如果捡牌子有罪,主子一小我领受就完了,可要说这牌子是和喇嘛私通的罪证,主子就算是死,也毫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