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回廊浴中梦惊醒 小楼听风刺客行[第1页/共2页]
再者,他长年不在临淄,与人无从结仇,况乎以他公子之身份,何人敢胆小包天,潜入长乐宫行刺他?
穿上布衣,姜白跑出门,门外早已空无一人,唯有那东来北风吹动竹林。
阴山下
“咻”
屋内灯火微微,热气腾腾,一人独坐水中,好像置身华清池上,头顶莲花,脚踏祥云,纵有称心,萧洒神仙。
哀思!哀思!
姜白不得其解,长乐宫防备森严,甲士遍及,內有侍女收支,刺客如何混的出去?
摧辱你一人,还燕永明净!
事假倒也罢了,若真被言中,有人对至公起了歹心,莫说他再无留临淄之机,恐怕西燕都会大乱了!
不可!此事须禀告大哥!
有恨无处诉,有苦向谁来?
天明以后,鬼方淑仿佛变了一小我,她亲热,和顺,贤能淑德,活像个慈母。
一望无边的草原之上,有人策马奔腾,有人吃羊喝奶,有人高唱瞭望,有人兵戈相向,唯独一人,终不见荒漠花开,鲜草遍栽
“诺!”
大笑之下,胸口郁结一扫而散,姜白从浴桶中站起,还未宽衣,门外忽闻羽箭之音。
他口中哼着莫名的歌谣,婉转,沧桑,饱含凄楚之味。
十三岁的姜白单独一人,和群狼斗争,狼牙锋利,他就被狼更凶恶,更奋命,为得活他几近成了兽人。
姜白由大将军季玄亲身护送入狄,北狄和西燕比年交兵,死伤无数,部落当中,主战者多如牛毛。
姜白取下黄帛,翻开一看,黄帛鲜明写着“毒诸公”
覆盖四野
苦思无果,姜白返回屋中,抖了抖大鳌,却见那羽箭之上绑着一块黄帛。
姜白心头混乱,思路不宁,依仲青之言,大哥当是他安身之柱,无他帮衬,任他天纵横才,也难在西燕宫室这趟浑水中泰然处之。
“骨是父生,肉是母长,此恩此情,二十载风雨已尽,何人不相欠!”姜白取下兽面,热水当中,映出一条猩红伤疤,从右目直下,足有一寸半长。
姜白多么机灵,扯过大鳌,平局一铺,如同渔夫撒网,那箭虽利,却卸了力道,似鱼儿钻入鱼网中,任凭力量再打,也难翻起大浪来。
迷惑重重,手抓黄帛,姜白将之藏于怀中,勿论下毒真伪,断不能让旁人所知。
公子淮?
山口细缝,姜白只得住在当中,靠岩石挡风,夜晚来临,狼群出没,嚎叫不止。
姜白!姜白!
侍女回声退下,将大门关上。
当年圣子有云:沐浴而朝。
旧事历历在目,姜白攥拳,呲牙作响,恨不得将本身撕成粉碎。
天似穹庐
比及狄人转头寻他时,山谷当中,已是狼尸各处,血流成红,大家举着火把,火焰映照之处,碎衣外相,仿佛刚经历过一场惊心厮杀。
毒杀至公?
寒夜是他的恶梦,没当那天涯的曙光消逝于荒天茫原中,痛苦,惊骇,凄楚接踵而至。
宫中与他有干系者,公子淮首当其冲,但公子淮精于算计,怎会铤而走险,趁夜来此行刺?
待明日,他亲上公子府走一遭。
自战乱始,中原各国相互厮杀,大国吃小国,小国为求餬口,不吝割地赔款,送公室后辈入大国做质子,尽忠大国,为大国鞍前马后,出世入死。
君母不再柔情,君父更是断交,两人将他推入万丈深渊。
姜白忘不了那女人的癫狂,鞭子,匕首,掌掴,他身上每一处皮肤几近都留下了那女人残暴的陈迹。
“到底何人要杀我?”
那是一个无底洞,吞噬统统的无底洞!
狼要吃人,人又岂肯就范?
莫非此人知我心机?成心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