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回廊浴中梦惊醒 小楼听风刺客行[第1页/共2页]
如本大哥有性命之虞,他岂能坐视不睬?
在公子府喝了酒,姜白只觉浑身酒味难闻,回到长乐宫,未和两位女公子会晤,早早去了后园竹楼中。
耳畔听着女人苦苦追随已故的孩儿,身上接受着难以开口的痛苦,姜白心头泣血,他大哭,大喊,大呼,可越是这般,女人越是癫狂。
当年圣子有云:沐浴而朝。
摧辱你一人,还燕永明净!
少年浑身浴血,满目苍夷,衣不蔽体,如同一具活尸。
姜白由大将军季玄亲身护送入狄,北狄和西燕比年交兵,死伤无数,部落当中,主战者多如牛毛。
可转念间,姜白又生猜忌,那人知大哥有难,何不奉告大哥,反倒舍近求远,偏来寻我?
天下儒学士子皆觉得是,贵爵权贵对此更加看重,五日则汤请浴,三日具沐,其间面垢,潘请,足垢,汤请洗。
君母不再柔情,君父更是断交,两人将他推入万丈深渊。
事假倒也罢了,若真被言中,有人对至公起了歹心,莫说他再无留临淄之机,恐怕西燕都会大乱了!
天明以后,鬼方淑仿佛变了一小我,她亲热,和顺,贤能淑德,活像个慈母。
他小居长乐宫甚少人知,刺客如何得知?
天苍苍,野茫茫
“诺!”
覆盖四野
大笑之下,胸口郁结一扫而散,姜白从浴桶中站起,还未宽衣,门外忽闻羽箭之音。
他口中哼着莫名的歌谣,婉转,沧桑,饱含凄楚之味。
姜白自夸俗人一个,誓不做儒生,也不做贤人,管甚么繁文缛节,脱了衣裳,纵身跳入浴盆当中,扑通一声,水花四溅,满地汤水。
自战乱始,中原各国相互厮杀,大国吃小国,小国为求餬口,不吝割地赔款,送公室后辈入大国做质子,尽忠大国,为大国鞍前马后,出世入死。
“公子,水已满。”侍女将水打满,对姜白道。
“下去吧。”
命侍女烧了一盆热水,姜白取了阳燧,阳燧中盛着半盏豆油,用火镰敲打半晌,豆油扑灭,屋内方才透明。——《周礼注》:「阳燧取火、鉴镜取水、莽草熏鱼、牡蛎烧灰去蛎壳……」
“毒诸公?”姜白大惊失容:“莫非有人欲毒杀大哥?”
风吹草低见牛羊—
苦思无果,姜白返回屋中,抖了抖大鳌,却见那羽箭之上绑着一块黄帛。
有恨无处诉,有苦向谁来?
伤疤清楚可见,如一根鱼刺梗骨在喉,取不出,咽不下,卡在当中,令人苦痛至绝。
寒夜是他的恶梦,没当那天涯的曙光消逝于荒天茫原中,痛苦,惊骇,凄楚接踵而至。
莫非此人知我心机?成心助我?
姜白心头混乱,思路不宁,依仲青之言,大哥当是他安身之柱,无他帮衬,任他天纵横才,也难在西燕宫室这趟浑水中泰然处之。
穿上布衣,姜白跑出门,门外早已空无一人,唯有那东来北风吹动竹林。
山口细缝,姜白只得住在当中,靠岩石挡风,夜晚来临,狼群出没,嚎叫不止。
公子淮?
迷惑重重,手抓黄帛,姜白将之藏于怀中,勿论下毒真伪,断不能让旁人所知。
待明日,他亲上公子府走一遭。
屋内灯火微微,热气腾腾,一人独坐水中,好像置身华清池上,头顶莲花,脚踏祥云,纵有称心,萧洒神仙。
一根竹箭破窗而入,疾风普通朝姜白射去。
天似穹庐
狄人游牧为生,与狼群势同水火,何如野狼奸刁,常入荒山当中,难以寻觅,见狼群死上大半,心头甚喜,不料火光当中,走出一盘跚少年。
哀思!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