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美人长亭道是非 一剪兰花扫雪行[第2页/共3页]
“随往否?”姜钰问道。
“是萱姊。”姜钰道。
塌下置蒲团,蒲团旁有一串檀木佛珠,珠圆玉润,透出迷茫灵气。
屋内从简,无花无木,四相皆空,唯留一方古琴,竹林清响,仿佛琴音隔断,万里尘嚣,不闻似醉。
姜萱蕙质兰心,岂能不知其中深意,以男女之别为由,几次三番婉拒高离。
“荆侯精算计,西燕乃东方大国,兵精粮足,财帛赋税取之不尽,凭此足以逐中原而争天下,若西燕真有大志称霸,荆国必首当其冲,故荆侯心有虑,一旦两国互市,荆国真假泄漏,甚为倒霉,方才不准!”姜萱道。
“三弟远来疲惫,公子府未有落脚处,钰儿情急之下,只好领他回长乐宫。”姜钰不幸道:“姊,念姊弟一场,暂留他几晚,若狠心驱之,这临淄寒冬,他又往那边归宿?”
“莫耍性子。”姜萱佯怒道:“至公之面岂能拂?你若不该,小白焉能同往?”
“诺!”
“女儿家,休言这等臊话,若你喜他,明儿广元殿上,姊亲奏君父,将你许配高氏?”姜萱佯怒道。
另说,那日宫中蹴鞠,公子诸偶感风寒,抱恙休歇,姜武命医官于公子府听候,每日令公子诸服药,隔了两日,冰雪渐止,气候回暖,风寒竟也好了。
“姊欲往而往,钰儿不从。”姜钰撅嘴负气道。
“姊何不入内商谈?”
“荆侯不准,但一人已许!”姜萱道。
长亭之下,水池流水,渐满溢上石阶,与木桥面齐平,廊间端坐着两女。
赏了医官,公子诸一扫病态,精气神活,容姿抖擞,遂派人宴请公卿后辈来府邸小聚,寺人领了命,拟了请柬,派侍女分送到来宾府上。
两人席地而坐,论道谈典,别有风趣。
“萱姊训是,钰儿所言孟浪了。”姜钰红着脸。
“哼!”姜萱秀脚踢开石子,闷气而入。
“钰姊知白必往?”姜白道。
“非也,荆侯未准!”姜萱道。
“甚么微末?你乃君父三子,我之族弟,国柱之体,岂为一时不待而自怜?”姜钰气道:“今后休言!”
“依萱姊意,小白将有王霸之兆?”姜钰掩嘴低呼,美目四下环顾,恐怕被听了去。
暖阳照天,雪融花开,长乐宫内洋洋忧色。
先年,君上已成心立公子诸为储,事虽未公布,世民气知肚明,在此时,姜萱直言君上必不立公子诸,那便是妄议君意,诡计教唆,若传入广元殿中,轻者面壁思过,重者交由司寇科罚。
照说“树有皮,人有面”,士子才俊更当有自知之明,而高离不信邪,姜萱愈推,他愈倾慕,甚者三月斋戒,以求姜萱招为入幕之宾!
“乱世之下,大家自危,常情罢了!”姜萱瞧她起火,翩然笑道。
“北狄荒漠,多牛羊而少花草,此花逢十月着花,花开尾处,与地交界,牛羊只食冠叶,其花得以幸免。”姜白释道:“此花味甜,能驱寒调湿,故回城时带了些。”
“萱姊何意?”姜钰愣神道。
“别别别。”姜钰闹了个大红脸,忙释:“萱姊勿恼,钰儿不矫便是了!”
正值此,长廊内行来两侍女。
清流之下,沿水盘曲,三四十步,方见一屋,周遭密林,遍及翠竹,竹遇霜冻,矗立傲然,外人如来,仿佛仙居。
“传闻天下才华共八斗,萱姊三斗,钰姐三斗,外两斗群人分之,白微末之士,胸无点墨,自瞒不过萱姊。”姜白自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