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画不尽[第2页/共3页]

高暧听他这句话暗含禅机，颇合佛经中“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己，寂灭为乐”的深意，呆了呆，忍不住问：“徐厂臣也通佛法么？”

就这般坐了一个多时候，那画工收笔划毕，徐少卿点了点头，便请高暧也近前来看。

只可惜如许的画中人明显像得紧，实在却又不是本身，她暗叹了一声，瞧着瞧着俄然感觉有些奇特，仿佛有那里不对，可一时候又说不上来。

隔了半晌，却听徐少卿俄然道：“这像是要送到北国宫里的，可画细心些，莫出了岔子。”

“坐了这好久，定然是闷了，不若臣陪公主到外头逛逛？”

“臣觉得公主身边也该有个手脚利索的人奉侍，不然全不像个模样。”

“哦，传说？公主听过哪般传说，能说与臣晓得么？”他唇角勾笑看着她，手上却没停着。

清越的声音从近在天涯的处所传来，几近都能感遭到那带着微温的气味拂在脸上。

她猝然一惊，做贼似的仓猝把手缩了归去，耳根子灼灼的发烫。

她恍若不闻，垂眼看着那画中人眼角上的痣，不由抬手也在脸上不异的处所摸了摸，指尖却不见有甚么异状。

偏厅的格式与之前所见的暖阁差未几，只是处所稍小一些。

“公主但是感觉哪处不快意？但请指出来，臣马上点窜。”那画工见她神采有异，赶快呵腰陪着笑容。

她惊诧瞥过眼，就看徐少卿在中间打躬施礼，做出恭送的模样，但口唇微启，不着陈迹地轻声道：“顾太后性子不好，公主去时千万谨慎些，莫给她捏住了把柄。”

他只微微点头，带她到北面的罗汉床上坐了，然后退回架子旁，就命动笔。

高暧见他揪着话头不肯放，却又不能明言，心中便有些着慌，嗫嚅道：“也没甚么，嗯……都是些不着边的闲言闲语，厂臣只作没听到好了。”

一名穿青色团领补服，戴幞头的画工立在内里，中间已支好了架子，笔墨齐备，见两人出去，仓猝上前施礼拜见。

就在指尖将要搭上他手臂的那一刻，门外俄然脚步声起。

他是多么样人？自家莫非不清楚，却来问她这个才入宫一晚，只见了两面的人。

她惊诧眨了眨眼，这回真的没了言语。

徐少卿倒是不紧不慢，但也放了手，目光转畴昔，转眼便见皇上身边的阿谁内侍抱着拂尘走进门来。

这句话不知怎的就溜了出来，刚出口便悔怨了，她把剩下的那半截硬生生地咽回肚里，难堪地垂下眼去。

她垂下眼，不敢与那目光相触，低低隧道：“这屋子是有些气闷，出去逛逛也好……”

高暧一愣，随即微微点头，谢过他出言提示，加快步子随那内侍出了门，柔弱的身影随即消逝在走廊的转角处。

这意义再较着不过，高暧吁了口气，伸手畴昔，却忘了拢袖。

那内侍躬身应道：“是，陛下召督主武英殿见驾。”

“那臣在旁服侍着。”他右手抬起，朝前伸了伸。

他见她不答，脸上那丝笑意便也淡了，顿了顿，似是自言自语隧道：“这世上有些报酬善，却像在为恶，有些人作歹，大家却都说他向善，真真假假，善善恶恶，原也乱得紧。臣倒感觉，强要分得清清楚楚，明显白白不过是句笑谈，到头来徒增烦恼罢了。”

他说着又转向高暧，恭敬道：“太火线才差人来，宣云和公主清宁宫叙话，陛下已准了，午膳之事另改他日，请公主马上随奴婢来吧。”

徐少卿面色冷酷，清冷的目光却在画面和她身上不断来回游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