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女儿泪[第2页/共3页]
“公主先别烦恼,等奴婢去找她们问个清楚!”翠儿说着便大步奔向门口。
她听她说得情真意切,鼻子酸酸的,眼中莹着星光,强自忍着才没垂下泪来,咬唇道:“傻丫头,你也说那崇国事番邦蛮夷之地,跟着我去又有甚么好?说不定这一辈子就再也回不来了。”
肩舆沿着皇城北街向西,高暧坐在内里憋闷,干脆也不管那么多,揭了半扇帘子朝外望,只见一重重的楼阁殿宇巍峨耸峙,公然如传言中的那般气势恢宏,令人不敢逼视,只是毫无活力,间或几个宫人从旁颠末,也是低首垂眉,行色仓促,暮气沉沉的倒像是行尸走肉。
高暧被这声儿一招,眼圈顿时红了,昂首望着她,强颜笑了笑:“你放心好了,走之前我寻个空儿跟皇上说说,看能不能让你去个好脾气的主子宫里奉侍。如果不肯,便出宫寻个好人家嫁了,也强过在这里蹉跎光阴。”
“这也说的是,那现下……”
“不,公主!”翠儿直接扑在面前跪倒,双手扯着她的裙角,哭道:“你去哪,奴婢便跟去哪,求公主千万别撵奴婢走。”
翠儿也夙起了,出去半晌就领着几个宫女端了汤水和早膳出去,她食不甘味,草草吃了两口就搁了筷子。
她心头一动,眼泪终究滑落下来,脸上却作欢颜,点头道:“可贵这世上另有你念着我,好吧,摆布也不是顿时便走,另有些光阴担搁,你再想清楚些,若到时不想去了,再与你安排也不迟。”
女儿家生来是薄命,生在皇家更是特别的苦,自古以来不过是个帝王皋牢买卖,维系江山社稷的筹马,既然许嫁外邦,便由不得她推三阻四,就像当初捐躯礼佛那样。
当晚月色暗淡,夜风在宫墙殿宇间穿越呼号,似哀鸣,似低泣……
男的头结网巾,束玉梁冠,穿广大的赭黄色绫绢道袍,一副闲散的打扮,女的却梳着盘桓高髻,金钗、抹额、耳坠、簪花腔样很多,身上则是黄绿织金的云肩通袖宫装袄裙,华贵中透着些许庸繁。
此次是皇上传见,翠儿不能跟着,这丫头红着眼眶服侍她穿好新送来的织金方补的比甲袄裙,梳了髻子,钗好头面金饰,一向跟到门口,目送她孤零零地一小我上了宫轿,眼泪泫然欲滴,看得一众宫人内侍莫名其妙。
话说到这里底下便没了声气,似是那两人都走远了。
高暧离得远,天然不像她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但只言片语间大抵也明白是如何回事了,苦笑着点了点头,便垂下了脑袋。
“不想去又能如何,我拗得过皇兄么?”
这暖阁并不甚大,里外两间,格式严整,楠木为梁,柱作金础,都丽堂皇,青花斗彩的香炉中烟雾环绕,阁子内弥散着一股淡雅的熏香味儿,北面紫檀的罗汉床上并排坐着两小我。
她抬眼,见面前的人边幅儒雅,很有几分书卷气,面上带着一抹随和的笑意,并没有设想中帝王该有的那种威势,倒显得夷易近人,晓得这便是当今大夏的显德天子,也是本身的大哥高旭。可一想到他召本身回宫的目标只是为了嫁去北国,刚生出的那点好感便刹时荡然无存。
一名半老内侍下阶带她进殿,穿堂过室来到东厢暖阁门口,让她在外稍候,本身则出来通禀,不半晌又转了出来,领她入内。
她愈发闷得短长,幸亏路途不长,绕过御花圃,经后苑中门而入,很快便停了下来。
本来这位看起来不太好相与的皇后兄嫂闺名叫婉婷,却不晓得姓甚么。当然,这与她无关,何况不久就要远嫁北方崇国,再也不会见面,知与不知也没甚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