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女儿泪[第1页/共3页]

皇后撇过眼扫着她，脸上却嫣然笑道：“云和不愧是皇家的血脉，臣妾还从未见过如此好色彩的人儿。”

肩舆沿着皇城北街向西，高暧坐在内里憋闷，干脆也不管那么多，揭了半扇帘子朝外望，只见一重重的楼阁殿宇巍峨耸峙，公然如传言中的那般气势恢宏，令人不敢逼视，只是毫无活力，间或几个宫人从旁颠末，也是低首垂眉，行色仓促，暮气沉沉的倒像是行尸走肉。

按说这里该是皇后娘娘的寝宫，皇兄召见如何却在这儿？

高暧离得远，天然不像她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但只言片语间大抵也明白是如何回事了，苦笑着点了点头，便垂下了脑袋。

高暧下了轿，见这殿宇重檐繁复，四脊出水，黄瓦琉璃，正中匾额上镌着“坤宁宫”三字，不觉微感奇特。

“公主，那……那我们该如何好？”翠儿也晓得问了无用，小嘴一偏，急得哭了出来。

她听她说得情真意切，鼻子酸酸的，眼中莹着星光，强自忍着才没垂下泪来，咬唇道：“傻丫头，你也说那崇国事番邦蛮夷之地，跟着我去又有甚么好？说不定这一辈子就再也回不来了。”

高旭也摆布打量着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甚，跟着偏过甚去问道：“婉婷，你瞧皇妹的容色如何？”

本来这位看起来不太好相与的皇后兄嫂闺名叫婉婷，却不晓得姓甚么。当然，这与她无关，何况不久就要远嫁北方崇国，再也不会见面，知与不知也没甚么两样。

“哎，成了，成了，本日又不是祭奠朝会，朕好久未见皇妹，也没服冠冕，便如在家普通，不必拘礼了。”

女儿家生来是薄命，生在皇家更是特别的苦，自古以来不过是个帝王皋牢买卖，维系江山社稷的筹马，既然许嫁外邦，便由不得她推三阻四，就像当初捐躯礼佛那样。

“公主先别烦恼，等奴婢去找她们问个清楚！”翠儿说着便大步奔向门口。

“不想去又能如何，我拗得过皇兄么？”

翠儿抹泪泣道：“世上就只要公主待我好，奴婢再不会认别的主子了，如果眼睁睁地看着公主一小我去番邦享福，奴婢还不如一死了之的好。”

翠儿把窗子插严，快步回到绣榻旁，惊得半张着嘴道：“公主，你也听清了么？这……这本来皇上接你回宫是为了……”

“无妨，皇妹快起家吧。”高旭说着，便退回到罗汉床上坐下。

约莫这便是她命。

这暖阁并不甚大，里外两间，格式严整，楠木为梁，柱作金础，都丽堂皇，青花斗彩的香炉中烟雾环绕，阁子内弥散着一股淡雅的熏香味儿，北面紫檀的罗汉床上并排坐着两小我。

她本来就猜想这此中定然有甚么启事，以是一早内心边有了些筹办，现在倒也不感觉如何不测，只是心口像堵了甚么东西，憋闷的难受。就在半晌之前，当她走进这间屋子时，内心还涌起那么一丝但愿，暗忖这世上仍存着些许关爱和温情，现在想想未免好笑得紧。

高暧依着新学的见君端方，盈盈大礼叩拜：“第四妹高暧，封云和，拜见大兄天子陛下，尊嫂皇后殿下。”

她心头一动，眼泪终究滑落下来，脸上却作欢颜，点头道：“可贵这世上另有你念着我，好吧，摆布也不是顿时便走，另有些光阴担搁，你再想清楚些，若到时不想去了，再与你安排也不迟。”

她把指头竖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俯下耳朵持续贴在窗缝边。

男的头结网巾，束玉梁冠，穿广大的赭黄色绫绢道袍，一副闲散的打扮，女的却梳着盘桓高髻，金钗、抹额、耳坠、簪花腔样很多，身上则是黄绿织金的云肩通袖宫装袄裙，华贵中透着些许庸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