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声声慢[第2页/共3页]

徐少卿躬身一抬手，搭引着那人徐行走下轿，立即便有内侍上前撑伞遮阳。

许是太后那边絮烦，担搁了？又或者忽有甚么要紧事去办？

日光如炬，晒得人面前发晕，几欲昏倒，可面前那条通向清宁宫的巷子却还是空空荡荡，不见半小我影。

举目瞥见她，当即加快步子，一溜烟的来到身边，拂尘轻卷，搭在臂弯处，躬身施礼道：“奴婢拜见公主殿下。督主大人身有要事，恐公主殿下久候，特让奴婢来传个话，请公主移驾别处相见。”

面前霍然开畅，但见烟波浩渺，一望无边，之前固然也曾远远的看过，但感受却未曾如此逼真过。

那内侍领着她拾级而上，来到一处背背景岩的亲水亭榭。

她有些耐不住了，深思着是不是该回清宁宫那边找个内侍问问，可细心想，又怕这一来着了行迹。

高暧本来还预备好了说辞，没推测他却自称是徐少卿派来的，心中也不由生出些疑虑，只怕有甚么不当。

那斜斜投下的阳光方才还只在脚边，现下却已灼亮了小片裙摆。

又过了好一阵子，徐少卿仍没有来。

“是，公主请随奴婢来。”

能够徐少卿这般夺目的人，明显晓得这是他们两个之间的隐蔽事，如何会叫旁人晓得呢？

她抬起手，想在额前搭个“凉棚”遮一遮。

那人一步一挪地踩着石阶而上，干着嗓子道：“这话是不错，可寄父当年跟你说过的话也别忘了。我们做奴婢的除了服侍主子以外，最要紧的便是晓得分寸，别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你夙来邃密，差事该如何办，不须我提点，总之凡事多想想，细心分个轻重出来，老是没有坏处。把稳把位子坐稳了，今后寄父这条老命说不得还要多靠你全面。”

他抬眼轻挑，见那张皱纹满布，深如刀刻的脸上还是带着似僵似弛的笑意，发眉像是又斑白了些，干枯的身子也更加瘦了，使那件广大的赤红色锦袍空荡荡的垂着，但却将胸前的绣金坐蟒衬得愈发狰狞鲜目。

高暧坐不住，又起家到廊外张望。

徐少卿撒了手，将那人交由两个内侍搀着，目送他进殿，打躬道声“恭送寄父”，正要拜别，却见你他俄然回过甚来浅笑道：“卿儿且在外留一留，我另有话说。”

日头正高，阳光融融暖暖地穿过淡薄的云层，茫茫苍苍地洒下来，倾入百顷碧波中，在湖面上反射出刺眼的金色光芒，晃得人几近睁不开眼睛。

……

但是那脚步声却越来越近，像是正冲这里来的。

那小内侍领着她出了回廊，转入另一条宫巷，经侧门进入御花圃，一起并没甚么异状。

徐少卿剑眉微蹙，快步来到轿旁，微微吁了口气，敛着声气道：“恭迎寄父。”

“寄父经验的是，儿子记着了。”徐少卿面色安静的应着。

她不免还是心中迷惑，可想想却也没有更好的解释，沉吟半晌后，便道：“那好，你在前带路吧。”

“卿儿，我听闻你前次去夷疆几番遇险，云和公主也差点命殒途中，全赖你一力护持，筹思周到，最后才安定了那场祸乱，当真是不易啊。”

那小内侍近前谄声道：“公主稍坐，待奴婢去端些茶点来可好？”

两人沿着鱼鳞卵石铺就的园路转了几转，又折向东北，约莫盏茶时分，便出了那片林子。

那内侍躬身道：“回公主话，督主大人只叫奴婢领公主到这里，别的没说，想是司礼监公事繁忙，还未抽出身来，也说不定这会子已在路上了。公主且宽解等一等，奴婢在旁服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