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崩逝[第1页/共2页]
扎木术出征吐谷浑快一个多月了,还是杳无消息。只模糊听得吐谷浑大败,朵儿想,扎木术该返来了吧?天寒,雪雁总躲在禅房念佛。雪雁信佛,她总坚信我佛慈悲,统统冥冥中早存定命。
小黑耸着脑袋,懒惰地趴在她的脚边,不时用鼻子嗅她绣着夏荷的平底鞋。她用手重抚着它的棕色毛发,它和顺地闭上眼睛。
不过半晌,人就上来了。马车的帘被挑起,下来一个十*岁的,模样姣美的少年。少年皮肤乌黑,却豪气逼人。只是眉间哀伤难当,并且一身素白的孝服,头也绑着一条白缎子。
大雪让这片地盘喧闹得仿佛只剩下苦楚,放眼望去尽是一片惨淡的白。如同朵儿被思念煎熬,却又不得消息的表情。
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统统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钦陵见状,跪了下来,道:“公主,不成啊!我父终前,特叮嘱于我,其一,要亲身前来给您报哀。其二,要禁止您进城祭奠。家父说公主身子衰弱,不便远行,天寒地冻的,盼公主以安康为念。”
雅隆地处偏西,腊月未至,便迎来了第一场雪。夹答列伤雪纷繁而舞,被晚风拂得漫山遍野,高原山脉,刹时便素裹银装。
朵儿站定:“姐姐,逻些来人了,在山下候着,等您访问。”
朵儿也在一旁劝止道:“公主此去逻些但是一百多里的山路,山路盘曲,内里还下着雪,大相的美意莫要孤负。”
*****
她压着哀思,双手扶起钦陵:“孩子,起来。你父去世,你该当摒挡他身后事件才对,如何单独一人跑来见我?你派人来报便可啊。”
巴巴撑一把素青色油伞向她跑来,把伞顶在她的头上,说:“朵儿姐姐......雪太大了,还......还是回.......回屋吧。”
朵儿内心迷惑,除了禄东赞还会有谁来雅隆呢?她们搬来雅隆十几年,尺尊公主,勒托曼,另有昔日口口叫着嫂嫂的拉姆......都未曾来过。
朵儿定眼一看,这不是禄东赞的小儿子钦陵吗?莫非......她极力拔开不祥的预感,不敢再往下想。
泪眼昏黄间,雪雁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阿谁寒冬,初见博学多才,能言善辨的禄东赞......
她站在雪中,目送钦陵的马车渐行渐远:“大相走了,再没有人会来雅隆。”
朵儿晓得,她的哀痛把她的身心都压垮了。一个月内,先是得知自已的母亲,恩师相断去世,心念长安却不得复返。现在身系吐蕃国运的大相禄东赞也走了。禄东赞一走,吐蕃与大唐的邦交远景堪忧。
她听得身子一个踉跄,朵儿忙伸手去扶。很久,她不语,泪已滚滚而下。
“不管是谁,快让老爹传话,先让人上来和缓和缓吧。”
一日,朵儿坐在“萨姆宫”门前,手捧雪雁亲手眷抄的心经,望着下得正欢的大雪,冷静念叨:
“还不快请禄东赞大相上来?”
“不是,我也不认得的。仿佛从没有来过雅隆。从未见得此人,是一个年青人。”
朵儿道:“可老爹说不是大相,此人他从未曾见过。许是哪位妃子的派的人吧,您见是不见?”
呆半响,她才问了句:“公主的经念完了吗?”巴巴点头:“还......还没有呢。”朵儿哦了声,再度沉默。
钦陵见到雪雁,上前一步,人直挺挺地跪了下去,痛哭失声:“公主,家父已于昨日夜里去世,我奉父亲大人遗命特来相报。”
朵儿望着憨笑的他,扔了手上的雪花,拍鼓掌掌,再摸摸他通红的脸,暗自感喟,他如何晓得,在长安有人深爱过她,她也深深眷恋过,一起弹筝,一起踏雪寻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