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使臣[第1页/共3页]
杨恺固然绝望至极,但见她果断,也了解她的一片苦心,便不再相劝,只闲话家常。时不时会忆及昔日各种趣事,偶有笑声。
杨恺再无言,黯然拜别。
“夫人在公主出嫁的第二年就一病不起,没多久便也走了。临终前心心念念的都是你们啊!”
约摸过了五六日,长安来的使臣到达雅隆。5
那天禄东赞走时,雪雁一再嘱托:“让杨恺单身一人来见。”
独一的城墙{如果算得上城墙的话}是竹子及各种荆刺植物混搭在一的樊篱,也就半人高。门前另有一条吓人的大狗在汪汪叫个不断,仿佛随时会扑向他这个不速之客。在长安,这恐怕连普通农舍也胜之数倍。
杨恺摆摆手,掩面而去:“罢了,罢了,你们两人,谁误了谁呢?”
二十多年了,他李冶已是高高在上的天子,竟还惦记取她,也份属可贵!可她的心还是和二十多年前一样,向来未曾属于他。想起自已在大明宫的那一年,他们为了阿谁皇位,不吝兄弟相残,朵儿心内唏虚不已。
逗停半晌,她又问:“那我的母亲大人可有家书任你带来?”
内心长叹一声后,道:“恺儿莫要顾忌我,我是你的雪雁姐姐啊。莫非你忘了吗?天子心即使难测,可海内情势你应当也是略知一二吧?”
见她沉默,杨恺又道:“不知姐姐意下如何?即便殿下不回,恺儿也是能把您带回长安去见陛下的。”
恺在踏上马车的那一刻起,便被面前的气象惊呆了:
杨恺闻言,离座跪下叩首求道:“姐姐,我的姐姐啊,您还是随了恺儿回大唐吧!”
杨恺在禄东赞的伴随下到达雅隆,一个主子也未带。
杨恺一听她此言,目光便往屋内探视一周,肯定没有外人以后,才抬高声说:“不瞒殿下,松赞干布赞普归天多年,吐蕃国君年幼,大权旁落,实权都把握在一些有野心的大臣手里,虽有禄东赞主持大局,但他是日渐老去,恐是故意有力了。这几年,我们两国的冲突时而有之。其他的便不好多言,殿下莫怪。”
待禄东赞拜别后,朵儿曾暗里问起,雪雁却说不肯面对杨恺,就怕他会问起自已的兄长。他兄长去世,雪雁对他天然心存惭愧。
他按大唐的礼节施礼,跪倒背面抵地,久久不肯起来。
杨恺面露难色,道:“臣难测君心,不过奉旨来接罢了。”
她不得不扬起一抹笑意,避重就轻道:“恺儿莫要顾虑,你哥哥的灵魂也在这里,我并不孤苦。我此生欠他太多,我要留下好好陪着他。”
她想起杨恺此行的目标,一针见血问道:“高宗天子命你接我回大唐意欲何为?”
不觉心中哀思,偷偷垂泪。雪雁也止不住泪水簌簌而落。她是李家独一的女儿,是母亲的掌上明珠,母亲一颗心全在她身上。她离了她,母亲怎活得下去呢?
杨恺点头:“您是太宗天子指来的邦交大使,在名分上也算是当今圣上的皇姐,皇上必定得顾及这一层干系,护您全面,不想他日身后落下骂名。再来,姐姐您下并无子嗣,陛下也怕您一小我在这边孤苦无依。”
她送杨恺上马车时,杨恺再问道:“姐姐,真决意留下吗?这一留恐怕就是一辈子了,值得吗?”
半响,她哽咽着说:“罢了,罢了,已然如许,也是射中早定。不能奉养双亲终老,是为不孝,却也无法。”
想至此心中便有了计算,笑笑道:“我在雅隆固然寒冻,可我并不觉孤傲,有雅隆的百姓伴随,也不感觉苦累。你归去复命,就说我年龄渐高,身子骨不济,在这糊口了二十多年,也惯了。皇恩浩大,万望准我在此过完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