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宫阙千重[第2页/共3页]
那名属官赶紧招了两个禁卫过来,一左一右架着太子回东宫。
这一天还是来了。
丹薄媚快步上前,递给太子一块手帕,道:“殿下慎言。此处人多嘴杂,若被故意人听了禀告给陛下,殿下可真百口莫辩。”语毕,她又多此一举地问那名属官,“你说是么?”
天子眯眼,冷冷地一扬手,无数禁军从四方冲出来,将太子等人包抄。紧接着两旁钟鼓楼、宫墙、房顶全数闪现密密麻麻的弓箭手,箭在弦上,已成满月。
属官望了望她饶有深意的双眼,低头道:“是,参政大人言之有理。”
“你不该说,让谁来讲?太子吗?”
李仪踏进寝殿才发明龙榻上已有妃子躺着,端倪很有几分风骚。
望着势如破竹冲至台阶下的太子,天子居高临下,神采一时变得沧桑:“太子,朕本来觉得,你只是个痴儿,本性却不坏,晓得恪守底线。以是朕才会一忍再忍,但是,你还是让朕绝望了。”
深冬。
李仪仿佛很摆布难堪,又游移好一会儿才道:“儿子听闻皇兄傍晚在宫门处口无遮拦,大放厥词,称他死了,毫不放过父亲大人。还扬言有太子妃与政事堂参政替他周旋,他不怕这话让人晓得。他只等……只等父亲大人驾崩即位。”
李仪迟疑,为莫非:“这话本不该儿子说。”
妃子泫然欲泣,却只敢颤声道:“是,妾很欢畅。”
天子已换了睡袍,筹办寝息,听闻李仪有要事启奏,踌躇一瞬,还是让他出去。
“哦?”天子看了他一会儿,沉默半晌,感喟道,“你说吧。”
她眸光扫过空中的手帕,面无神采一脚踏过。
“不敢,殿下请讲。”丹薄媚转头挑眉。
太子李重晦再次听到“你让我绝望”如许的话,心底一痛。
天子的广袖果断地落下,顿时万箭齐发,箭头在月光下闪动寒芒。
十仲春月朔,雪后初晴的夜。
“陛下,妾等了好久了。”年青的妃子慵懒地抬起光滑的手臂勾住天子的脖子。他俯身下去,喘气道,“你身上的香味朕很喜好,有点儿像如昼。”
“你这不叫英勇,只配叫莽撞。”
说着,他阴阴嘲笑了一声。
月上中天。
“儿子要说的话正与皇兄有关。”
太子俄然暴怒地推开属官,大声道:“他思念我?他思念我如何还不死!不过放心,我真死了,毫不放过他!”
太子李重晦点头发笑,拔剑直指天子,道:“不必,陛下收回这个机遇吧。儿子做了半辈子的懦夫,也想做一回勇者。”
下人呆了呆,道:“关在宝穴大狱。仆人跟狱长有友情?”
越三日,丹薄媚也没能幸免,被打发去京兆衙门里任个闲职。
丹薄媚刚与几位朝臣相谈甚欢,回官邸时见到太子李重晦倚在宫城门边,一口比一口更痛苦地呕出水来。
他双目充满血丝,抬眼俯视天子,苦笑道:“陛下,儿子也很想恪守底线。只是现在才晓得,身不由己。有些事你不肯去做,会有别人逼着你去做。有些路你不想去走,运气会推你到风口浪尖,身后吃人猛兽追来,你不得不走。我已没有退路了。”
天子问:“企图甚么?”
“我不明白,有些无认识乃至与你无关的别人的行动,为甚么总有人推断出那么多莫须有的诡计?”
下人更加错愕,约莫没见过老友被抓,所犯极刑,还只体贴水脏不脏的。
她笑着承诺,又去见太子。
千古稳定的月色,洒在沉寂的城外山林中。林下万帐灯火明灭,不是百姓,而是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