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狱中留种[第2页/共3页]

伊州，远在陇右，那边名义上是唐朝国土，可早在安史之乱后大唐就管不到那边了。厥后更是一度被吐蕃人占据，直到二十多年前，沙州人张议潮才起事光复了沙、瓜二州。厥后率归义节渐光复陇右十一州之地，那伊州才算是再回大唐治下。不过实际上，伊州仍然是张家的归义兵统辖之地，周边又是吐蕃和回纥两面包夹间隙。李璟要真放逐到了那处所，这辈子别说回不来，就是能不能在那边保住命都是个大题目。

“婶子，详细的侄儿也不知。不过只要三天时候了，三天后一早三郎就要被押着上路放逐伊州了。”

俱往矣，俱往矣！

“还好，阿娘晓得你明天就要出发了，特地做了些酒菜来送行。”

砰，那狱卒说完话就啪啪的归去了，接着牢门砰的再次关了起来。

砰，内里的牢门翻开的声声响起，除了熟谙的狱卒声音仿佛另有别人的脚步声。

当李璟从地牢中被再次拉到堂上，听着山羊胡子的王推官有如儿戏般的当堂宣布对他‘罪过’改判为放逐三千里至伊州时。李璟嘴中还咬着半根稻草，头上仍然戴着母亲韩氏亲手为他缝制的罗纱幞头。他半仰着头，侧首远眺着天涯的那抹火烧云。血一样的火烧云凄艳地飞舞，堂上的宣判仿佛已经与他没有了半点干系。

“留种。”李璟内心头一下全明白了，李家只剩下了他一个男丁。对于最重血脉传承的韩氏来讲，也明白李璟此次放逐怕是再难返来，以是才会仓猝间让婉儿来留种。又怕他会不肯，才会把王铁匠家那传家宝虎鞭酒借来。

“事情不是都说好了，地步也全给出去了，如何事情又变卦了呢？二郎，到底如何回事？”韩氏向王良问道。

“婉儿，你如何来了。”

“婉儿，这是甚么酒？”

屋里除了感喟与轻泣声，便剩下了满屋中满盈的葱花与姜沫干枣与桔皮、茱萸等异化的味道。这是大媳妇煮的茶，味道浓烈却又辛辣。

夜风很大，风中裹着一丝丝枯草的气味，天上无月，空中无星。韩氏半倚在门前望着院门，内心老是在胡想着儿子下一刻就会推开那座门走出去。

韩氏点点头，长叹声道：“有你这句话娘就欣喜了，你明天随娘去趟镇上吧。”

再一次的，李璟眼睛的余光在堂下廖廖的几个观众中看到了阿谁熟谙的身影，王良半缩在人后，有些躲藏的望着他。看到他的目光望畴昔，便当即缩着脖子回身走了。

赤山镇地牢中，李璟因为已经改判放逐三千里，且只剩下两天就要履行，牢头特地把他提到了一个伶仃的牢房。内里铺的稻草也要枯燥些，每餐另有四个炊饼外加一小壶浊酒，一碟猪头肉。

恍然晕炫中，他只见婉儿俄然直起家，开端除下了臂间的披帛，然后解开了腰上襦裙的布带...

婉儿没说为甚么韩氏她们没出去，出去的是婉儿。不过此时李璟也不肯意却猜想这些了，不管如何，结局都已经定了。现在见面，也不过是徒增些伤悲罢了。

“这就是最后的晚餐吧。”事到此时，李璟反而把甚么都放下了，坐在地上就着猪头内，吃着炊饼喝着浊酒，淡定安闲非常。这份安闲让狱卒都不由赞叹，不过李璟固然表示的淡定，但内心也还是有几分不甘的。固然来的时候不长，但李家高低对他的那份亲情，让他没法等闲忘记。他不敢去想，他出过后，韩氏等一家女人又将会如何。

“阿娘。”婉儿上前抚着韩氏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