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坟墓[第1页/共2页]

虫蛹的裂口一丝一毫地扩大，迟缓至极，令全部过程看上去像是一场残暴的虐待。

他随便地将两具尸身踹至路边，道：“你们去前面的村落等我。”

脚步声反倒越来越近。

“你终究肯去看他了么？”计不灵道。

“我觉得龙猎鹰只要个女儿。”陆无涯道。

阳光斜照在他们身上，蓝天白云，氛围清爽，统统都有了夸姣的模样，起码看上去是夸姣的。

秋梨探出脑袋，朝他吐了吐舌头，回身收罗了夏饮晴的同意，便拿起一个馒头朝路中心的灾黎跑去。那灾黎背对着马车，身材伸直，光着膀子，暴露一条凸出的脊骨，不幸至极。方才见太长安城的乱世之貌，还未分开多远，却又面对如此惨状，不免令人感觉有些讽刺。

秋梨的目光始终没法从小男孩的脸上挪开。她缓缓地退步，不谨慎被石块绊到，猛地向后摔去，还好撞到了一只要力的手臂才没有倒地。

他取出一张陈旧的纸张，将其翻开，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很多质料与工序，似是一张甚么东西的配方。他拍了拍坟头的土堆，道：“你说世上只要你一人酿得出这‘翠竹香’，我本觉得你是胡说八道，但现在看来，的确不假。”说着，向着坟前倒了口酒，“既然你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你说你不怨我，我也就当真了。”

那灾黎纹丝不动。

“哟，不是你如何吃也吃不饱的时候儿了？”计不灵呛道。

小男孩不过四五岁的模样，满身裹着烂布，脚上穿戴一双大得过分的草鞋。他用力将腐败的肌肤缩成一团，小手死死地攥着白叟的左臂，惨白且干枯的小脸上挤满了痛苦。他的牙齿还嵌在白叟的小臂，只因力量实在过分强大，乃至不敷以啃下一口能够拯救的肉――从白叟尽是刀伤的小臂上――在白叟的右手中，还握着一把沾满了血迹的短刀。

秋梨大惊失容，尖叫一声，手中的馒头回声而落，滚至白叟的嘴边。可惜白叟吃不到了，白叟怀中的小男孩也吃不到了。

在她身后，陆无涯沉默着。他仿佛认得那双草鞋，只不过如何也记不起是在那里见到过的。若非死在路中心，他们底子不值得他多瞧一眼。

“长大些再来报仇吧。”陆无涯不觉得然，坐回坟边。

陆无涯没有答复，翻开车厢内的酒坛，灌满了酒葫芦，回身朝东面的孤山走去。

俄然，轻巧的脚步声自不远处传来：“看来姓龙的都不大交运。”

“我不想在里这杀人。”陆无涯喝了一大口酒，眼神恍忽，很有醉意，“滚。”

三尺以外，一对橘黄色的翅膀自虫蛹当中绽放而出，颤抖着，凝固着，静候飞舞。

孤山之上，潮湿未退，使得林间的土路柔嫩很多。忽有一片薄叶不堪重负，低下头来，任由积雨洒落而尽。枝杈随之闲逛，不经意间惊醒了挂于半腰的灰白虫蛹。

秋梨得空细想，只是走上前去，递出馒头，道：“起来啦起来啦，有吃的啦！”

智善的浅笑长久地消逝了半晌，道：“龙昕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我自五岁不到便被父亲送往多处门派拜师习武，从未回过龙啸山庄，而传闻他也不太喜好提起我，以是记得我的人并未几。你血洗山庄的时候，我正跟着无臂拳翁云游四海。”语气平平还是，如同在说别人家的事情。

回想总归是回想，纵使各式不堪，还是令人难以顺从。

计不灵敲了敲车厢，道：“前面路窄，有个不要命的灾黎躺在路中心装死。你们说是把他打死打残，还是打残打死？

“我见过鬼推磨和磨推鬼两兄弟了。”智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