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譬如火宅[第3页/共10页]
我道:“退后,在门口守着。”
这怪物万料不到我有这一手,它两只手伸得长长的,这一枪却刺了个空,我一刀已落“嚓”一声,这一刀正砍断了它的两只手,那杆枪顿时滚下屋去。
我用刀尖挑了一点,那些黏液是一股腥臭之味,像是甚么爬虫类的唾液。我道:“那人必然还在屋里,谨慎。”
我一怔,走出坐位跪在帐前,道:“君侯,末将听令。”
陆经渔道:“卑职明白,请武侯发落便是,卑职不敢有半句牢骚。”
祈烈和那十个什长跟在我身后,不紧不慢地相随。他们也都分了几杯酒,大抵都沉醉在那一点微醺中吧。有一个嘴里俄然哼哼着一支小调,也不知唱些甚么,异化在那些时而呈现的哭叫声中,让人感觉心底也有凉意。
这时,身后有脚步声,我们转头一看,倒是刚才守在内里的谭青他们四个什长。
正昏头昏脑地在顿时走着,身后两个什长俄然吵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响,仿佛是争辩前面一幢屋角上的一个鸱吻是甚么。一个说那是一条龙,一个却说是鼠虎。
祈烈站在我身边,道:“将军,这是如何回事?”
那班歌女又出来了。六个身穿绸衫的女子,吹奏起一支欢畅的乐曲。那是一支古曲坐东风,是两百余年前的名乐工曾师牙按照一本古书所载乐曲所作,酒坊歌楼中,人们点此曲的最多。武侯命奏此曲,似要将刚才的肃杀冲淡一些。
这时,又是一枝短箭射来。这是谭青所发,他的箭术在前锋营是驰名的,固然离得较远,还是箭无虚发。如果由我来发,虽也能射中,但当时我和那怪物相距如此之近,稍有不慎,只怕这一箭要先刺入我的脑袋的。
武侯的脸上看不出有甚么神采,他慢吞吞道:“陆将军,昨日有二千余共和叛军自你驻守的东门逃出,此事但是失实?”
踩着满地的瓦砾,我握着百辟刀,带着七小我向那屋子冲去。这一片屋子之前想必是富人聚居之地,也被屠得最早,屋子却高大坚毅,很多还很完整。我左手握着火把,找着在内里看到的那幢屋子,祈烈跑过来道:“将军,是那间。”
我举起一杯酒。这酒是武侯命人特制的美酒。酿酒之术,也是从古书上发掘的。传闻最好的美酒能够扑灭,帝国的大技师们虽绞尽脑汁,按那些残破不全的古书记录造出酒来,却无谓如何也点不着。真不知前人是如何酿出那种酒来的。
陆经渔喝道:“混闹!何兄,君侯于我,等若父子,你们岂可说这等话令他难办?快退下。”
我侧耳聆听,却也听不出甚么,内里所见之人只怕还在屋里。我照了照,这本是正堂,并无藻井,照上去,黑黝黝的屋顶下,是横七竖八的梁栋。我道:“到内里看看。”
每小我座着都放了一壶酒和一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蒲安礼的坐位和我之间隔了第四营的百夫长,他不时瞪眼我一眼,大抵还在为明天那女子的事迁怒于我。
我走到营帐前,一个军官走上前来,道:“来者何人?”
祈烈点点头,他们找也些长长的棒子,把那些零琐细碎的尸身都堆在大堂上,床上那些尸块也用被子或床单包到一处。这足足有几十个尸身堆得如小山普通,我打着了火镰,扑灭那堆尸身。
陆经渔低头道:“失实。只是当时我见那二千余人大多是妇孺,一时动了怜悯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