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岁岁糖(2)[第1页/共4页]
姜秀才苦笑了笑,仰脖喝干了。
怀里的热饼犹在散出香气,我游移了一下:“你是不是饿了?”
姜秀才面上勉强挤出一点比哭还丢脸的笑,一手端起碗一手拿筷子,夹起一片木耳正要送到嘴边,俄然内里远处不知甚么处所传来一阵“汪汪”的狗叫声,他顿时惊得满身一颤,手里的筷子也“哗啦”一下脱手掉到地上,碗一倾侧,汤都洒到他衣服上,桃三娘赶紧拿起桌上的抹布走畴昔:“哎,客长把稳!”
欢香馆内客人们一下午呷茶嗑着瓜子,提及姜家迩来产生的事时,个个仿佛都是亲眼所见普通,口手划描得形真情切。桃三娘繁忙着迎来送往,添果加水,听着这些话只是笑笑,也不搭腔。
那小厮找不到水盆,还是李二到后院去拿来盛了水送去给姜秀才,桃三娘则走到窗边推开往外张望了一下:“哪儿来的野狗?”
一阵吼怒的北风蓦地吹过,赵大爷打了个喷嚏,终究有点不耐烦,拍拍姜秀才的肩膀:“贤弟,外间太冷……若不急着归去,不如让老板娘先熬碗姜糖水祛祛寒气?有甚么事再好相商?”
赵大爷奇道:“就是昨晚你家里那条疯狗?没叫人打死?”
一桌客人里,赵大爷坐中间首位,他中间那着白襟棉袍的便是姜秀才。只见他年纪不过三十高低,个头不高,身量清癯,闲坐在那边眉头舒展,满心烦郁的模样。同业几小我都说些酬酢客气的话,他也未几理睬,唯有那赵大爷似与他特别熟络,不时向他提起话头,又叫贴身小厮拿出一把琴,让桃三娘上好酒,叫在坐一小我操琴,大师行酒令取乐。
“鸡毛?”姜秀才凑畴昔看,神采凝重起来,如有所思地打量那只狗,那狗用一双爪子在地上刨着,有点暴躁,但仍然乖乖地伏在那边没再乱吠乱动。
就在这当儿,何大俄然大踏步从店里闪身出来,徒手一把抓住已跃上半空的大狗,一人一狗落空重心一齐就势滚倒在地。那姜秀才和赵大爷都一时惊得呆立在那儿,还是赵家的一个小厮不知从中间那里找到一根木棒,可又怕错打到何大,站在一边看如何乘机帮他一把。我不敢太靠近,紧追几步又站住,何大生得个头魁伟、腕子力量特别大,这一回也不含混,看他正一手掐住狗的脖子,一手又制住狗的两只不断抓搔的前爪,狗大张着口暴露尖牙,满口唾沫,仍在奋力挣扎。
大寒天的,姜秀才却一额头冷津津的细汗,他抬手用袖子抹了抹:“昨夜家中那狗疯吠了一夜,我……”
黄狗喉咙里“哼哼”几声,也不晓得它是甚么意义,我只幸亏包里撕下一块饼扔到它面前:“吃吧。”
那边厢几小我还未明白过来,大黄狗“汪汪”狂吠着,眼看就往姜秀才身上扑去――
赵大爷看了看身边的姜秀才,笑道:“这欢香馆的老板娘就是伶牙俐齿,不过做菜的技术也是一等,姜兄可尝尝?”
据桃三娘说,绸缎庄的赵家大爷,暮年曾在极南之地的岭南一带行商,是以有吃山槟榔的癖好,山槟榔也叫“洗瘴丹”,传说南边潮湿山多瘴疠,人们吃它以疏浚脾胃时气。刚好前些日子有个常来往湘楚处所贩竹席的客人送给桃三娘一包制干的槟榔,她本身又不爱吃,明天赵大爷来,便恰好拿它接待。桃三娘一边说着,还倒出一小把山槟榔来给我看,并把它拿到石磨里几次压成粉末,支起一口小锅,把白糖和槟榔粉以及一些专配做糖用的白细粉一起煮化调和,最后做出色彩偏深褐的糖块,说这是槟榔糖,让我尝尝,我却感觉那甜当中带着一种古怪的味道,一点都不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