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遮胡(下)[第3页/共3页]
沈冲来到,看看堆了一地的文书,毫无不测之色。
“霓生,我记得你是淮南人,是么?”沈冲忽而问道,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月余来,秃发磐退而不战,费经心机引荀尚孤军深切,就是为了本日。而荀尚及营中世人已然被迷魂汤灌得忘乎以是,正对劲洋洋地自投坎阱。
“公子过誉。”我委宛道。
沈冲看我一眼,笑笑,不再扰他,起家而去。
沈冲将手中的文书递给他,公子没有接。
公子理直气壮:“我既为幕僚,有所疑虑自当据实陈情,岂可因脸面之事而吞声渎职?”
“哦?”公子道,“此事若确实否?”
他看上去兴趣不高,没有了刚入城时神采奕奕的模样。他未换衣,仿佛一返来就坐在了这里,翻看着面前堆得似小山普通的文书和舆图,眉头锁起。
“本来如此。”公子点头。
我笑了笑,道:“本来如此。”
沈冲晃了晃手中的文书:“标兵奏报在此。”
我四周走了一圈,路过一片老庙废墟,石像残破,古树生鸦,断壁残垣里垒着很多新土,似是坟茔。
我以为他这话非常真知灼见。祖父听到也定然欢畅。但做人总要谦善些,特别是在快意郎君面前。
可惜走未几时,公子的一个侍卫跑来找我,说公子返来了,让我畴昔一趟。
我跟着公子去看,远了望去,只见此地为一道山梁阻断,关城便占有在独一的山口上,两侧峭壁连绵,横亘南北。遮胡关外往北三十余里,便是秃发磐的伪都石燕城。
“那谁知,许是鲜卑蛮夷不晓得。”
我偷瞥着他的脊背,心中长叹,前人和鲜卑人都这般懒,也不晓得将这个关城做得再大些。那样,我能陪他走到早晨了……
“你在此处做甚?”沈冲问。
正想再多问两句,身后忽而有人在唤我,转头,是沈冲。
“恰是如此,才更该防备。”公子道,“鲜卑人每战崩溃,则无从毁灭,月余来,鲜卑人并未因战事折损兵马。遮胡关易守难攻,鲜卑人就算为疫病重创,何故不战自溃?停顿如此等闲,殊为可疑。”
说来悲伤,荀尚对沈冲非常虐待,闻知他没有贴身侍从,当日便给他派了两个手脚勤奋的小卒,我便再也不必服侍他起居了。这导致我再也没有了独处的借口,只能在公子去找沈冲,或者沈冲来找公子的时候才气见他。
“你若不想做主簿,奉告家中便是。”他在案前坐下,从我手中拿起一册正归整的文书看了看,意味深长,“家中想必乐意之至。”
“将军有良策?”沈冲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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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不晓得,”中间另一人道,“定是盼着王师也染上疫病,以毒攻毒,不然将军何故令我等扼守?你莫靠近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