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离乡[第1页/共6页]
我看着他,不答反问:“方才路过乡邑时,你可见到了有些双腿残疾之人,路也走不得,只好肘行于地?”
傻瓜……我在心底对本身嗤道,自往配房中走去。
我应一声,心想,公子倒是会为马着想。
林勋却眼睛一亮:“我传闻过。那是前朝大乱时的事,高祖还是个诸侯,而天下权势最大着,乃是河东公孙晤和前朝宗室刘阖。二者争夺豫州,在汝阴大战一场。传闻打得可惨了,死了二十多万人,淮水都染红了。”
我和公子都驰驱了一日,各自倦怠,回到房中以后,我便给公子筹措沐浴安寝之事。
“这不过是囫囵敷衍之言。”公子道,“我问的是细处。荀氏手握禁军,把持朝政,不管那边看来皆是难以撼动。”
公子非常自发地背过身去,催促道:“快些,做完便安息。”
“入朝?”公子道,“我在白马寺那几日,朝中倒是又来了人,不过是想召我去做个著作郎。”
话虽在理,不过我还是非常怜悯那些因为公子各种讲究而追捧他的人,不晓得他们若得知公子已经不再像他们想的那般精美,该如何再说他好话。
白日驰驱了好久,我甚是怠倦。待得公子沐浴过了,我也去洗漱。
客舍中的人遵循我的叮咛, 取了清醋来。
公子看我一眼:“为何要骑马?”
“头低下些。”他说。
公子将手指抬起,嗅了嗅,眉间倏而展开。
我循着望去,只见不远处呈现了一片茫茫水景,在万里碧空之下,甚为都雅。
“未做何事。”我说。
我内心翻个白眼。青玄怎会连掐背都掐不好,他必然是用心的。
“嗯?”公子转头,看了看我,神采安静,“你甚牵挂他?”
我猎奇地问他:“公子畴前不是说,居不成无香,沐不成无兰么?”
他虽对鬼神之事仍很有微词,但自从河西以后,这招对于他总有奇效。
“不该许又如何。”公子唇边出现一丝苦笑:“逸之好不轻易捡了命返来,淮阴侯便是再不肯意,也须得顺着他。”
“那茶是淮南乡中的土法。”我解释道,“淮南平常村夫喝茶,不过煮些茶汤再加些别物调调味,清而寡淡,表公子身材有伤,我故而做给他喝。公子常日烹的茶这般讲究详确,定然要嫌弃此法粗鄙。”
畴前出门,他喜好也喜好如许,不过公子乃内秀之人,讲究单独赏景修身养性。而现在,他有些不一样,话变很多了起来。
公子道:“恰是。”
“也未见发热。”公子迷惑地看着我,道,“你去河西时,经常每日驰驱也不见疲色,本日怎这般不耐累?”
我正烹着茶,昂首瞥一眼那边:“嗯。”
“为何?”林勋问道。
“霓生,你又唬人!”青玄顿脚。
我在中间烹茶的时候,他总要问东问西,比如这是个甚么地界,本地风景如何,有何来源。或者问我畴前有没有来过,何时来过之类的。
“晓得。”
我说:“那也是失了道义。若非如此,皇后如何策反北军和殿中诸将,又如何得了宗室支撑?虽终究宗室兵马未动,但若非宗室为后盾,只怕皇后不敢冒险。”
四周倏而一片沉寂。
“有甚可见怪。”公子不紧不慢道,“逸之脾气你又不是不知,从稳定发脾气。我出来前去看了他,已经能下地,也许待我等归去,他便可行走了。”
公子讶然:“甚么如何筹算?”
“天然不是。”我说,“我们乡中的白叟也爱讲故事,甚么古怪的都有。”
我不明以是,把头低下。却见公子忽而伸手,在我额头上摸了摸,把我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