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石燕(下))[第1页/共3页]
公子猜疑看我:“果然?”
那庙中所藏的确是隧道。
公子毫无异色:“既然出师,自当有庙算。”
公子打断道:“你与军士卜问凶吉时,曾说其象乃应在主将,逆则为祸,顺则为福。霓生,你卜的卦,也不作数么?”
公子将擦嘴的巾帕抛弃,目光灼灼:“留二百军士守城,其他人等,随我去寻秃发磐。”
我神采委曲:“公子不信我?那在公子看来,我倒是如何得知?”
但等了两个时候以后,军士返来,却说未见到荀尚,他到营中时被嫖姚校尉荀凯拦下。荀凯让军士带回了口信道,雄师正与鲜卑人对垒石燕城,火线守将应循分守己,不得扰乱军心。
他竟然还去探听了我说过甚么大话,实教人气结。
公子没说话,皱着眉,似在沉思。
公子道:“方才城下那般殛毙场面,你似未曾怕过。”
我辩驳:“那是霍骠姚,万一公子……”
不管城头或城门,皆无人扼守,只要几个酒罐,东歪西斜地倒在地上。
城外的鲜卑人源源涌入,独自奔往守虎帐地。可冲进了屋舍和营帐中才发明,内里空无一人。再想退到街上,门口却被拒马和门板堵得严严实实,出去不得。城门前的鲜卑人自知入彀,还来不及转头,俄然,城门收回轰然巨响,蓦地阖上。
“八百?”这时,公子忽而道,“谁说我等只要八百?”
“此地狭长,秃发磐趁夜偷袭,一旦引至混乱,则可豆割围歼。”公子道,“且若遮胡关到手,将军突围回撤,便又要落入伏兵之手。”
“元初所言有理。”沈冲道,“秃发磐一起设下这般骗局,必是觉得遮胡关十拿九稳。我等趁夜突袭,必可攻其不备。”
“须敏捷将此事报知将军。”沈冲道。
我说:“此乃天机,说破不灵。”
我说:“公子若想听,出征时须带上我。”
没想到,公子比我胃口更大。竟真的想去效仿霍骠姚。
“公子已胸有韬略,何必再问卦?”我促狭道。
“公子切不成去!”我急道。
我哂了哂:“公子为何问我?”
公子不觉得然:“霍骠姚初度击匈奴时,也未上过疆场。”
我本觉得以沈冲脾气沉稳些,必也跟我一样主张扼守不出,没想到,他也主张去偷袭秃发磐。
公子眨眨眼:“你常日战略最多,只要你可助我。”
我毫不相让:“公子既嫌弃我,便无良策。”
军士们抓获了一些俘虏,鞠问过后,公然如公子所言。秃发磐领着两万兵马,依托石燕城,已布下大阵等候荀尚。攻打之机就在彻夜,只待寅时一到,秃发磐马上趁夜围攻荀尚。
军中无甚消遣,人定以后,军士大多入眠,只留少量人夜巡守城。
我更是不出话来。
公子正要开口,一阵风夹着远处的焦糊味刮来,他俄然面色变了变,走到边上,呕吐起来。
这话甚对我胃口,不想公子也有这般嘴甜的时候,我胸中的那点骨气刹时全无。
他目光灼灼,迟疑满志。我看着他,愣了愣。
仿佛发觉到了我的目光,公子转过甚,若无其事。
约摸一刻以后,箭矢用尽,拒马搬开,等待已久的军士从四周八方冲杀过来。
当然,这也有我算卦的功绩,实教民气中不快。
我未料他会俄然问起这个,道:“自是算卦所知,公子不是亲眼所见?”
天空没有月光,无人把守的角落里,夜色阴沉。破庙里有些窸窸窣窣的动静,如田鼠啃噬。未几,一处坟茔间的新土翻开,人影络绎蹿上空中。
将官忙令军士清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