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1页/共2页]

如剑能如明月，万古不衰减，那定然是剑的极境了吧。

“江干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多少修士，修炼千百年，勤练剑术，苦积剑功，为的就是开悟一缕剑意，毕竟求而不得。本日却有一少年得明月指引，妙手偶得，这不得不说造化的奇妙。

剑芒！

光彩如彗星，来得快，去的快。光辉过后，归于暗淡。

剑锋倒映月光，乌黑的近乎青，道道幻彩跟着剑气的折射，光照四方。

浓浓的夜色再次覆盖山崖，只听扑通一声，一个身影倒在地上。

刷――

蓦地，地下月光愣住，高踞山颠。一声长啸响彻悬壁――

“既然是观月所得，无妨就叫‘冷月剑意’。清冷而永久，看来我要合的是无情剑道了。”江升平到了洞府之前，回身向明月行了一礼，“多谢月兄，获益很多。”

如果有人远远旁观，能瞥见在崖上舞剑的少年背后，模糊升起了一轮银色光球，如佛顶光轮，又如明月中天。少年的身形在光轮的映托下，分外出尘。

他伸出一只手指，往天上指去，手指的方向，是玉轮。

剑的每一动都不再赏心好看，但细心看时，却又出奇的稳定，落空了剑气的血性打击，散去了一往无前的气势，却换来了最恒定，最切确的轨迹和难以言喻的意境。

升平持剑而立，剑尖斜斜上指，恰是明月所向。身后的月轮往上升起，银光散逸，化作点点星华，消逝在青冥当中。

月光如霜，洒遍了山石，也洒在少年的身上，剑上。

江升平身子一弹，伸手一抓，长剑已经在手，身子一动，剑影跟着身影，在月下舞动。

最后的剑芒如出世的婴儿，幼弱到难以发觉，但跟着剑招的舞动，剑芒越来越强，竟有丈许是非，虹光熠熠，淹没了反射的月光，淹没了剑刃的本形，也淹没了少年的身影。

剑气破空的声音越来越响，模糊有了风雷之威。在剑刃上，些微的光芒亮了起来，那不是月光的倒影，而是来自剑气本身。

垂垂地，他的节拍加快，流利当中带着几分凌厉，身形也垂垂恍惚，如电，如光，如一团瑞雪在山崖上转动。

双目中的星华褪尽，他却没有当初的怠倦，更没有那丝亢奋。只要无尽的安静，格外的澹泊。

渐渐的，他的行动越来越呆滞，方才的流利被别的一种力量停滞，打得粉碎。

人有存亡分袂，月无喜怒哀乐。

豪光光辉非常，破开深深的夜色，照的四野亮如白天，本来青灰色的山石便如银子打造，一座朝气全无的思过崖，在刹时如同压地宝山。

固然累得一根手指也转动不了，但他的精力一向持续的镇静着，脸上泛着丝丝的潮红，笑道：“剑气化虹，我的剑术练成了。师父，师兄，等升平下山给你们个欣喜！”

偶有所感，心弦震惊，江升平双目直直的盯着那轮玉盘，思路飞上云霄，往彼苍以上看望。月光倒映在他点漆般的瞳孔中，瞳孔中呈现了点点星华。

“月兄，方才我那一剑如何？你在天上吓到了没有？”

冷月无声。

心中一动，一句昔日读过的诗在心头流过。

剑舞停止了。

升平的心，不知不觉安静下来，一口气叹出，化作了袅袅白烟消逝无踪。

插在他身侧的长剑，俄然如感到到了甚么，嗡嗡的颤抖起来。星华立即如同找到了故里，飞扑畴昔，将这三尺青锋归入星光的范围。

宁不知天上地下，哪轮是真，哪轮是假？

扑――一声轻响，一把长剑从天上直直的坠下，插入了他身边的岩石，间隔他的脑袋不敷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