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九章[第2页/共4页]
她悔怨莫及,为何不以实在身份,和最心疼她的父亲道别?
此前,高低尊卑份位未正,今后局势如何,贰心知肚明,亦难辞其咎。
东行路过主殿,她停辇下地,了望面前连缀宫阙,亭台楼阁,如雕如琢,灿若明珠;宫阙以外,乃万户之都,广厦林立,闹市繁华;都城以外,彼苍之下,山川明秀,莫非王土。
幸而他此时是“公主”,没引发太多存眷。
不然谢氏一族、霍家,另有徐怀仁等忠臣,乃至天下人的将来,与宿世并无本质辨别。
宋显琛半闭了眼,斜斜倚在榻上,头发披垂,气色略微好转,却一脸怒容。
纵使走到人生绝顶,仍会是她最贵重的回想,更是她兑现承诺的动力。
宋鸣珂泪光流转,千叮万嘱,恋恋不舍拜别。
“朕的小公主……你……?”天子话音未落,眸底排泄一丝狐惑。
寝殿大门紧闭,听得内里模糊传来瓷片碎裂声,她仓猝拾阶而上。
即使自知虚度了十余载工夫,她于重生中窥见窜改命脉的一线朝气,定当紧紧攥牢在手。
小半个时候后,宋显琛神采由青转白,惺忪睁眼。
延绵宫城好像巨龙,占有在皑皑白雪间。
可惜霍家,仿佛未能逃离戍守边陲的运气?
小公主生性疏懒, 读书练字满是对付, 手如柔荑,娇柔绵软。
世上统统人的出世至幻灭,就如冰雪初落至熔化,不过是六合万物的纤细循环罢了。
再一次痛失嫡亲,即便她花了数载去接管,重生返来做足充分筹办,这一刻真逼真切重演,还是难受得连呼吸也不能自主。
“呜……”宋鸣珂无语凝噎。
素净衣裙顶风招展,背影寥落,她脑海闪现尚未燃起的烽烟烽火,岭南之乱、北域之战、西南边疆动乱……
幸得见地博识、深谋远虑的皇叔摄政,头三年诸事平顺,二皇兄亲政后,朝野表里动乱不堪。
“此话何意?”
…………
她辩白不清宋显琛的退意,是源自于本身怯懦,还是对她的庇护。
除了关爱她的叔父安王,另有一名技艺高强、值得信赖的年青男人,可他又是何人?
先帝放手人寰,本该由储君登基,可他身材日渐病愈,喉咙仍旧说不出话。
她孤零零一人对着满园霜雪,哀思,疲惫,酷寒,饥饿,无助。
坐那位置,是要对天下人卖力的。
刚好此时,老内侍快步入内:“陛下!安王、定王和两位丞相已在殿外候旨。”
既为避人耳目,也好让他放心养病。
门内场景如昨,皇后和李太医焦灼不安。
“宣。”
“陛下――”
丧钟敲响,人影憧憧,奔进奔出,门外堆叠的积雪越来越厚,仿佛但愿残骸。
…………
重来一遍,父爱更深切,痛也更深切。
旧事历历在目,宋鸣珂心不足悸。此际无凭无据,她没法控告任何人。
母女二人相顾无言,冷静祈求彼苍见怜,让太子早日病愈。
老内侍大声为大行天子及后宫妃嫔上尊号,宣旨加封宋显扬为订婚王,藩地为定州,年后就藩;册封宋鸣珂为熙明长公主,宋显章为晋王,宋显维为宁王……并祭告六合。
皇后愁眉不展:“方才余桐提及,国子监停止的秋园讲学就在明日,三哥儿早早答允列席……可眼下……”
身为天家贵胄,她如像上一世那般安享繁华,任由奸佞小报酬所欲为……祖辈多年心血,终将毁于一旦。
若太子因病缺席,定要惹来闲言,中毒动静若瞒不住,结果不堪假想,她便白活第二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