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九章[第1页/共4页]

炭气满盈的寝殿中，宋显琛身穿素服，愁眉不展，久久无话。

…………

“陛下――”

素净衣裙顶风招展，背影寥落，她脑海闪现尚未燃起的烽烟烽火，岭南之乱、北域之战、西南边疆动乱……

她把想获得的全写下来，为制止泄漏，把首要人物改成标记，顺手一翻，仿佛天书。

宋鸣珂悄悄窥望，惊觉他触摸宋显琛的中指。

正在此时，皇后与换了女子服饰的宋显扬仓猝赶来, 含泪跪在她身侧，伏地抽泣。

她还记得，易储后，天子召安王入京。

可惜霍家，仿佛未能逃离戍守边陲的运气？

父亲定然明白他们难言苦处，才没起火，也没拆穿这逆天大谎，反而慎重叮咛，兄妹俩相互搀扶。

不管如何，决不能把皇位拱手让给那赶尽扑灭的二皇兄。

次日，宋鸣珂乘了轿辇，前去福康宫拜见天子，未料被老内侍挡在殿外――圣上风寒又犯，不宜相扰。

三日前，她在城中遇袭，勉强拣回小命，当夜就得面对她无从躲避的痛苦。

知女莫若父，天子瞳人缓转，视野落在宋鸣珂眼泪涟涟的玉容上。

混乱思路中，闪现一张清丽绝俗的少女面庞，应是她非常要好的蜜斯妹，姓甚名谁？

天子眼神迷离, 喃喃道：“晏晏……好久没来看你爹爹了。”

寝殿大门紧闭，听得内里模糊传来瓷片碎裂声，她仓猝拾阶而上。

如李太医所言，能够几个月，乃至更久。

她孤零零一人对着满园霜雪，哀思，疲惫，酷寒，饥饿，无助。

宋显琛半闭了眼，斜斜倚在榻上，头发披垂，气色略微好转，却一脸怒容。

坐那位置，是要对天下人卖力的。

“我代你即位，替你撑着。好好养病，我等你。”

…………

“你……你们……”他定定谛视她，从震悚到恍然大悟，逐步化作欣喜与谅解。

小半个时候后，宋显琛神采由青转白，惺忪睁眼。

山呼声撼天动地，冕旒摇摆，很好地保护了宋鸣珂眼角的泪痕。

宿世她痛失宗子，再失次子，今后一蹶不振。这痛苦，岂可再受一回？

皇后愁眉不展：“方才余桐提及，国子监停止的秋园讲学就在明日，三哥儿早早答允列席……可眼下……”

宋显琛呆呆跪着，如被剥夺灵魂的华丽木偶，泪冲刷脸上脂粉。

群臣于殿庭按品级次第列立，由饶相宣读遗制，众臣发哀，遵遗诏由安王宋博衍摄政，和太后一同主持丧事。

重来一遍，父爱更深切，痛也更深切。

宋显琛非常衰弱，嘴巴伸开，只收回“荷荷”呼气声。

天子浑浊目光突然一亮。

“万岁！万岁！千万岁！”

一对天家母女各怀苦衷，鹄立很久，直至药侍小童奉药入内。

“好孩子……”天子抬手，宋显琛踌躇了极短一刹时，轻握他的手。

固然，开初赴秋园讲学、筹办赈灾事件，她大可借贪玩为由。

宋鸣珂知他起疑，不忍再瞒骗，倾身凑到他耳边，小声低语。

幸而他此时是“公主”，没引发太多存眷。

月华浸润六合，漫入昭云宫寝殿，染得宋鸣珂襟袍胜雪。

“别急，会好的。”宋鸣珂轻握他的手，见他憋红了脸，想说又讲不出话，她转头问皇后：“哥哥有何烦苦衷吗？”

“此话何意？”

天子出气多进气少，颤抖着拉住宋鸣珂的小手，无赤色的嘴唇翕动片刻，挤出一句：“你们……兄妹俩……相互扶……搀扶！”

“为何……不见晏晏？”天子两颊凸起, 大口喘着气, 勉为其难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