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第1页/共3页]
脚下粉绫鞋渗血,每踏一步,疼痛都会提示她――只要尽力往前,才对得起为她流血捐躯的宫女和侍卫。
她没法完整倾诉内心话,连句“感谢”也来不及,硬撑的一口气随鲜血喷出,两臂软软垂下,指尖触碰到一温润事物,应是表兄腰间玉佩,形状特别,镂空处刚好套住她的小指。
她嘴唇翕动,张嘴欲答,面前突然一黑。
表兄亦感知她的生命消逝,缓下法度,颤抖双臂紧紧搂住她,如拥抱世上最器重的宝贝,哽咽中的惭愧与歉然无以复加。
出逃,成了她最后的抗争。
广池碧绿如翠玉,更显岸边石亭如珠落玉盘。
为何这衣裙又重回她身上?
延兴七年,玄月寒霜与凛冽风沙互融,铺天盖地,侵袭北境。
还好!不是溺毙!
宋鸣珂仓猝回身,遭他扯住衣袍,“嘶――”,堆雪般的半截玉臂裸在外,引来对方吞咽唾沫之声。
波折勾破裙裳,割伤肌肤,她痛苦难耐,忽地“嘭”一声,后脑正正磕在石块上,逐步堕入浑沌。
宋鸣珂泪如泉涌,恨不得疾冲畴昔,抱住他恸哭一场。
无边暗中与喧闹中,猝然的铿锵金属撞击声,惊得宋鸣珂心惊肉跳。
“圣上早已预感和亲之路易出岔子,命臣暗中跟从。长公主且乖乖返回,免得臣冲犯!”
黑衣男人亮出一枚铜质令牌,鱼形龟纹,倒是皇宫暗卫令。
“公主?”二人猜疑相询。
本来让贴身宫女装病滞留,等大队人马拜别,赶赴蓟关告诉表姨父霍将军策应,不料和亲步队俄然窜改线路,她迫不得已,偷偷带亲信逃窜。
“裙子破了能跟公主贵体受损相提并论吗?”
遗憾她此生痴顽、怯懦、软弱,未能及时发明二皇兄的诡计,未发觉孪生兄长之死另有蹊跷,未让母亲娘家一脉离开悲惨运气,扳连蜜斯妹受人凌|辱……
面对久别相逢的表兄,她内心千言万语,想倾诉霍家被贬谪后的各种,但一张嘴,满是血。
康佑十七年玄月十八!定远侯府!兄长的忌辰!
亭外候着一众仆侍,而亭内那身量纤细的小少年,漂亮端倪与她八分类似,外加两分豪气,恰是她的孪生兄长宋显琛。
另一名宫女手执铜壶,猎奇靠近。圆面庞圆眼睛,不是缝菊又是谁?
“抱愧,我……来晚了!”
屋表里仆侍一拥而上,搀扶安抚。她挤开数人,连声呼唤:“别拦着!”
五年后,宋鸣珂从母亲族亲李太医口中得知,兄长死时喉咙肿胀,腹内无水,血液含毒,应是被悄无声气下了毒,诱至偏僻角落,推入湖中,毒性攻心而亡。
“别怕,那人被我杀了!我、我顿时送你去找大夫……”
“都是你!一惊一乍,害公主磕到头!咱俩起码得罚跪一宿!”
“晏晏!撑住!”
年约十一二岁,乌发在头顶两边各扎成结,已觑见雪肤花貌之色。
宋鸣珂心底如塞外寒秋般一片冰冷――二皇兄公然不放过她!
茫然睁目,入眼是满室精美家具,仿佛是女子内室,她冲口问道:“表哥?”
“哥哥呢?”宋鸣珂一掀锦衾,下榻穿鞋,忽觉头晕目炫。
泪光盈盈,不为热诚,不为痛觉,只为重获重生的戴德。
四肢更加冰冷,灵魂仿佛硬生生被抽离。
山野荒凉火食,凄凄草木委靡,无处不披发萧瑟气味。南面模糊反响一两声惨呼,惊起寥寥鸦雀,令人毛骨悚然。
她肉痛如绞,发展数步,颤声怒喝:“猖獗!”
宋鸣珂觉此人眼底杀气极重,那里像保护?更像是个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