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第1页/共3页]
现在前去无路,归去死路,她强作平静:“我安知你所言是真是假?”
估计不到半柱香,她先磕假山、醒后撞倒屏风、再把本身撂在地上的“英勇三连碰”将传遍全部定远侯府。
偏生她未曾适应小短腿,再度被门槛拌了一下,肩头重重砸向门板,继而轰然倒地。
聆听二人争论,宋鸣珂浑浑噩噩:谁?谁是公主?
对方抢上前,强行拉她归去。
面对久别相逢的表兄,她内心千言万语,想倾诉霍家被贬谪后的各种,但一张嘴,满是血。
不知过了多久,她再度感受周身骨骼剧痛,如烧如锉,耳边缭绕通透澄明的男嗓。
顾不上总角疏松、珠花寥落,也没理睬目瞪口呆的宫人,宋鸣珂跌跌撞撞迈步,不慎踩到累坠拖裙,身子倾侧,富丽地撞翻了屏风,连带条案上的汝瓷瓶也摔成了碎片。
“轻点!莫吵醒了公主!”数尺外低呼声起。
“臭娘们!”男人被扎,顿时血流如注,狠心松了手。
年约十一二岁,乌发在头顶两边各扎成结,已觑见雪肤花貌之色。
即便梦里的生离死别,将不复存在。
知觉消逝前,耳畔回荡表兄的吼怒,悲怆仇恨,而后再无声响。
另一名宫女手执铜壶,猎奇靠近。圆面庞圆眼睛,不是缝菊又是谁?
“那么凶干吗!”另一女子小声嘟囔。
身为皇后嫡女,本应活得骄贵,无法担负储君的孪生兄长早逝,非一母所出的二皇兄即位,瞒骗操纵她数年。
吼怒北风送来一句焦灼呼喊:“晏晏!是你吗?”
“抱愧,我……来晚了!”
今后之年,她无时无刻不在悔怨,倘使未曾因小事与兄长闹冲突,何至于让他独行?
亭外候着一众仆侍,而亭内那身量纤细的小少年,漂亮端倪与她八分类似,外加两分豪气,恰是她的孪生兄长宋显琛。
莫非……她做了个庞大之极的梦?
除非光阴重来。
她没法完整倾诉内心话,连句“感谢”也来不及,硬撑的一口气随鲜血喷出,两臂软软垂下,指尖触碰到一温润事物,应是表兄腰间玉佩,形状特别,镂空处刚好套住她的小指。
“长公主走错道了?”山坳处蓦地传来一阴恻恻的沉嗓。
“裙子破了能跟公主贵体受损相提并论吗?”
梦里,她死在萧瑟边疆,每一寸疼痛均置她于烈焰,未免太实在了吧?
活生生的哥哥!他还在!
“晏晏!撑住!”
黑衣男人亮出一枚铜质令牌,鱼形龟纹,倒是皇宫暗卫令。
那年天子旧病未愈,太子早逝加快其病情恶化,激发皇储更替、朝中权势倾斜,母女二人处境急转直下。
宋鸣珂仓猝回身,遭他扯住衣袍,“嘶――”,堆雪般的半截玉臂裸在外,引来对方吞咽唾沫之声。
最令她惭愧的是,祖辈辛苦打下的江山,日趋衰颓,生灵涂炭。
四肢更加冰冷,灵魂仿佛硬生生被抽离。
延兴七年,玄月寒霜与凛冽风沙互融,铺天盖地,侵袭北境。
“太子殿下小逛花圃,说是等您醒后一同回宫……”
“回公主,霍家两位公子在送客……”身畔之人温声答道。
“圣上早已预感和亲之路易出岔子,命臣暗中跟从。长公主且乖乖返回,免得臣冲犯!”
无边暗中与喧闹中,猝然的铿锵金属撞击声,惊得宋鸣珂心惊肉跳。
她嘴唇翕动,张嘴欲答,面前突然一黑。
她曾痛恨彼苍,这一刻莫名感激――起码她并非孤傲死去,而是殒在亲人暖和度量以内。
遗憾她此生痴顽、怯懦、软弱,未能及时发明二皇兄的诡计,未发觉孪生兄长之死另有蹊跷,未让母亲娘家一脉离开悲惨运气,扳连蜜斯妹受人凌|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