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第1页/共3页]
“当然,陛下固然叮咛。”
一国之君,竟以摸索口气与朝臣之子筹议!
直到方才远远见那毛色油亮的红色骏马,那夜被霍睿言圈在马背上的赧然翻涌复至,滋长久别相逢的高兴,又勾出即将分离的愁思。
霍家长女霍瑞庭肃立一侧,青色罗裙委地,明艳容颜少了平常的意气风发,沉默未语。
朝中很多与霍家交好的官员闻讯赶来,城中百姓夹道相送,美人含情眺望,无不祝贺定远侯,并赞叹两位公子的绝世姿容。
“……陛下?”霍锐承惊呼,忙与霍家余人上前下跪。
“此番北上,少则三年,多则五到十年,你单独留在都城,务必刻苦勤奋,戒骄戒躁,尽尽力保卫君主,不负我霍氏男儿之名!”
骤风四起,云层分裂,天光悠悠洒落在二人身上。
宋鸣珂不谈政事,仅问候霍浩倡佳耦,又对霍大蜜斯劝勉一番。
兄弟二人都盼着闯荡广漠六合,她已剥夺大表哥的历练机遇,现下要无私地拉回二表哥吗?
从众位叔伯的言谈间,霍睿言读到了他们对父亲的钦慕与崇拜,而非恭维阿谀。
宋鸣珂站定脚步,他随之立足,清澄目光交汇,她粉唇轻启,言辞诚心——
朋友告别后,霍浩倡袍服飞扬,双目炯然直视宗子。
“甚么‘死而后已’?我们会活得好好的!”
霍睿言自始至终保持一贯儒雅超脱,举手投足泰然开阔,无人晓得贰内心的难过,是多么澎湃彭湃。
他衷心但愿,在不久的将来,旁人谈起“霍睿言”三字时,不是他显赫的家世和出众的面貌,而是他凭本身才气立下的功劳。
肉痛如绞,可霍睿言必须假装未看破,乃至连病情都不能多问。
贰心中一凛,撩袍欲跪:“定当经心极力,死而后已!”
“二表哥曾说愿为我分忧,此话还作数吗?”宋鸣珂深吸一口气,突破沉默。
残雪未尽,新芽已发,疏落林子里,表兄妹徐行并行,沉默无言。
“二表哥,借一步说话。”
霍睿言与宋显琛熟悉多年,知其夷易近人,但傲气犹存,肯以女子打扮前来送他们,可见极重此交谊。
“我们兄妹自幼受你们心疼,和表姐、表哥们亲如手足,拜别之际,既无外人,何必讲究太多?”
霍夫人原是强颜欢笑,看在眼里,忍不住扭头,偷偷抹泪。
岳峙渊渟,安闲笃定。
相谈近半柱香,眼看告别期近,宋鸣珂檀唇微抿,水眸轻抬,目光看似不经意投落在他身上。
宋鸣珂双手乱摇:“本日,我以长辈身份为长辈践行,大师不必多礼。”
她婚事定了数载,本该嫁入公府,安度余生,无法遭受剧变,还得离京远赴萧瑟之地,自是别情无穷。
这是他期盼已久,久未展露人前,能溶解风霜雨雪,放心、放心、自傲的浅笑。
宋鸣珂捉摸不透他的心机,劝道:“我知你志存高远,待局势稳定,你们哥儿俩轮着去……不知你意下如何?”
宋鸣珂千叮万嘱,命人捧出两箱物件,绫罗绸缎赠送霍夫人与霍瑞庭,量身定制的银盔铁甲则赐赉霍浩倡……独独漏了欲言又止的霍睿言。
——源自他的浅笑。
“孩儿服从!父亲放心,母亲保重!请阿姐和弟弟顾问双亲,来日局势稳定,我便尽快到蓟关和你们团聚。”
自腊月初遇袭后,大理寺、京兆衙门明察暗访了一月不足,终无所获。
霍锐承慎重下拜,以额触手,伏地不起。
自遇刺那夜与她共骑一马,霍睿言始终未能正式见上她一面,一是不忍,二是不敢,三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