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坠鸟[第2页/共3页]
“当年那只鸟儿,是我送你的。”
“四哥,别来无恙。”
“去罢。”我顿了顿,拾起白辰胸前的那羽毛,“留活口。”
待看他背影渐行渐远,白辰的手颤抖的愈发短长,抵在我的颈间的匕首亦有了松动之势,我趁他不备,将他手腕擒住,袖间萧独留给我的防身的手刃倏然出鞘,顶住贰心口。
那声音不似他如许的世家公子收回的,像头濒死挣扎的困兽。
“他说,当年那只鸟儿,是他送的。”
这一句说完,他便未再多说一字,亦知不成多留,扫了一眼白辰,便拂袖而去,带着卫兵纵身上马,仓促奔向城外。
为了这么一个分开时都不转头看你一眼的人,值得么?
“为甚么?”我想不明白,心却莫名的痛了起来。许是因我内心有了一小我,便也能懂了溺于尘凡的滋味,“值得么?”
继而,他眯起双眼,仿佛有些怅惘:“你说甚么?”
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大口大口的呛着浓稠的黑血,一只手却紧紧地攥着胸口。我将他污渍斑斑的衣衿扯开来,竟见在那衣内的夹层里,鲜明,是一片艳红如血的羽毛。
我呼吸一紧――他服了毒,他早就做好了为萧澜而死的筹办。
萧澜啊,萧澜,你到底对他下了甚么蛊?
如我所料,萧澜未逃出多远,便劈面赶上了萧独所带领的浩浩大荡的三万魑军,后路又被紧追而来的越夜截住,当夜,便受困于距魑国王都不远的一座瓮城当中。
萧澜怔怔地看着我,脸上似有一层面具崩裂开来,剥暴露底下实在而狰狞的血肉,这一顷刻他的神采窜改可谓是可怖的,我向来没有见过萧澜将情感如此安然地透露在脸上。
我再次瞥见他时,他正仍骑在顿时,不肯做出败降之态,终究被越夜礼服,持刀架在颈上,押送到我的面前。他抬头冲我笑着,并未有涓滴的胆怯,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往前走了几步,越夜竟没法将他拉住:“陛下谨慎!”
若说其别人会叛变我,我都不会如此不测, 但白辰分歧,他是白家的人,是我最信赖的臣子, 更是我的娘舅。我虽并不非常信赖血缘的拘束, 可白家是向我的母亲宣过誓的。
也许是因为他要死了,灵魂在渐渐地化作烟尘。
“陛下, 请命令,让萧澜分开。”
这话在多年今后,我偶尔翻到白辰留下的条记时才恍然懂了。
“你没资格看他!”越夜从齿缝间挤出几字,支离破裂的。
白辰手腕轻颤,骨节泛白:“陛下,臣只想求陛下,放他一条活路。臣, 甘心,以死赔罪。”
我闭上眼,一把将帘子翻开了。
他声音低得几不成闻,可我还是闻声了。我不知萧澜有没有闻声,却瞥见白辰的嘴角溢出些许玄色的血来,不知如何,我想起萧澜关在笼中的那只朱鹭来,模糊有了些猜想。
他不过命白辰侍寝过一次,为何白辰便待他如此,莫非这二人有甚么我并不晓得的过往,还是在北巡期间暗生情素?
“未想,我殚精竭虑,这一世的棋局,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弓箭上弦之声猝然四起,我扬手禁止,让开身子,被飞身而来的萧独揽入怀中,转头便见萧澜法度混乱地走到辇前,定立了一瞬,伸手想去拽白辰,可越夜那里肯让他碰到?
行至城门之际,他停了一停,似想转头,却又终究没有。
“他临死前,有句话似想奉告你。”我顿了顿,“他说……当年那只鸟儿,是他送的。”
而后,他收回一声喟叹,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