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长夜[第2页/共3页]

“你！”我捏住轮椅扶手，想踹他，双膝袭来的剧痛才令我想起我已成了个残疾。盗汗从额上滴落下来，白异用帕子替我谨慎擦去，亦跪将下来，颤声道：“皇上莫要逼他了，厉儿是羽夫人亲选的暗卫，为羽夫人和皇上毕见效命，是立太重誓的。若皇上性命有虞，死去的羽夫人泉下有知，那里能瞑目！”

莫非，在御书房中的阿谁才是假的？

我头晕目炫，手颤抖着翻开信筒，展开内里的军报。

城门缓缓开启，浩浩大荡的铁骑如同潮流般随他涌出城外，盔甲兵戈在日光下闪着耀目标光芒，却刺得我双陌生疼。

我衰弱的卧下去，偶然管他要做甚么。

白厉双膝跪地：“恕臣难以从命。现在宫中凶恶万分，臣若走了，皇被骗如何办？白衣卫已为他半数出动，臣再一走……”

莫不是假的？

白厉沉默不语，侧脸映着月光，冷峻如山，只要颌骨动了动。

我扬手扇他一耳光：“照实禀告，不得欺瞒！”

整整三日，我被萧煜困在这石室中，萧独大略是觉得我真躲在摘星阁不见他，以此逼他速去速归，他便遵循我的旨意，在御林军中遴选了五千精锐马队，与楼沧一并出发。

“这些，我天然早就推测了。”萧煜笑了笑，将一物搁在我手背上，冰冷的玺印贴上皮肤，寒意彻骨。

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写完, 萧煜不阴不阳地笑了一下：“皇叔，该不会对这小杂种真上了心罢？”

寡人，寡人也。

他出发这日，萧煜总算肯放我出去。我未送萧独出城，只在高高的摘星阁上目送他远去。他一身黑甲红缨，绣着日冕的玄色披风在身后飞舞，朝头顶高悬的骄阳射出一箭，鸣镝声响彻云霄，震天动地，像传说中能射下九曜的豪杰后羿。

我撑起家子：“这些光阴，你可有收到甚么来讯？”

双臂颤栗，我跌坐回轮椅上，喘了口气，指着上面。

“独儿？”我一惊，昏昏沉沉的，伸脱手去，手腕被一把擒住，被锋利的指甲扎得生疼。我复苏几分，看清了那烛光中的脸。

“好，甚好，替朕除了一个亲信大患。”我咽下满口腥热，抚掌而笑，喉头里却只收回浓厚的喘气声，像只野兽在我的体内嘶鸣。萧煜从怀里取出帕子，替我悄悄拭去唇角溢出的血。

他朝我揖拜，喊了一句甚么，继而声声呼喊震天动地。

危及皇城的危急迫在眉睫，亦比我一人安危首要。萧煜这小子，我得与他渐渐周旋，先应了他便是。

“快，扶朕起来。”心口一跳，我厉声叮咛身边的白异。

一字一字写完圣旨, 我又提笔写给萧独的信，笔尖悬于纸面上很久，却连第一字都不晓得。这一信送出，或许便是永诀，我写得愈多, 只怕他到时会愈心寒，又何必多言。

“不成，皇上，你的腿，尚不能行走！”

玉玺被清楚保管在御书房内的多宝阁中，那四周定有萧独的暗卫在监督，他是如何拿到手而没有轰动萧独的？

他摸了摸我的脸，像摸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我伸手抹了抹，却越抹越脏，他一下融在火光里，看不清了。

我冷冷道：“那你有没有听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朕命你去护他全面，你若不去，朕便将你赐死，你可敢抗旨不遵？”

“臣，”他咬咬牙，重重叩首，额上血流如注，“臣之责，在庇护陛下全面，不为别人！因臣忽视粗心，擅离职守，未能及时找到陛下，才致陛下受此重伤……若在臣离宫期间，陛下再出事，臣……万死难辞！臣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