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长夜[第1页/共3页]
“臣为陛下生,为陛下死,陛下活着,臣就不能死。”
“因情势俄然,白衣卫没法跟进鹰嘴关救人,楼沧率兵走后,白衣卫进关搜索,发明一具尸首,身中二十九箭,已被烧得脸孔全非,但身着……摄政王的盔甲,手上戴着这个。”
吾皇万岁万岁千万岁!
寥寥数行,字并未几,那画却画得甚为详确,让我想不懂都不可。那狭小的鹰嘴关内,火光漫天,黑烟滚滚,箭雨如织,尸首各处,血流成河,那画中有一个黑甲红缨的背影,披风上燃着一团火,背上插着三四只利箭,他一只手举着刀,正回眸看着身后,记录军情之人并未画出他的脸,我却感到那目光如利剑普通穿透了纸面,径直捅在了我的心口――
玉玺被清楚保管在御书房内的多宝阁中,那四周定有萧独的暗卫在监督,他是如何拿到手而没有轰动萧独的?
我伸手抹了抹,却越抹越脏,他一下融在火光里,看不清了。
才写几字,掌心已沁出一层汗液, 好似这笔重有令媛。
最后一捺写完,我心头忽地一热,一口血味涌了上来,强咽下去,待闻声萧煜脚步声远去,便才猛地咳出一大口血来。
烈风吹过脸颊,拂去了我眼里欲坠的恸然。
彷徨很久, 只在纸上写下一句:汝之聘礼, 朕收下了。
我将他打断:“朕自有应对之策。你当朕会束手就擒?”
我气得面前发黑,还想再说些甚么,却突然落空了力量。
整整三日,我被萧煜困在这石室中,萧独大略是觉得我真躲在摘星阁不见他,以此逼他速去速归,他便遵循我的旨意,在御林军中遴选了五千精锐马队,与楼沧一并出发。
我竟俄然很驰念与萧独同榻而眠的阿谁夜晚。只是如许的夜晚,或许今后不会再有了,今后,长夜无尽,孤寂永随。
他朝我揖拜,喊了一句甚么,继而声声呼喊震天动地。
白厉嘴唇颤了颤,终是站了起来,握剑的手指骨发白。
天昏地暗间,我被一阵响动惊醒,睁眼只见遮天蔽日的帷帐随风拂动,月光下,一抹瘦长的鬼怪朝我飘来。
我分不清这是相思蛊灭亡而至,还是因急火攻心。
我夺过玉玺,细细察看一番,但见玉玺的玉质通透澄明,内有一缕龙形沁血纹路,底部“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亦是由邃密结论的阴阳刻连络雕成,看不出一丝捏造的陈迹。
他出发这日,萧煜总算肯放我出去。我未送萧独出城,只在高高的摘星阁上目送他远去。他一身黑甲红缨,绣着日冕的玄色披风在身后飞舞,朝头顶高悬的骄阳射出一箭,鸣镝声响彻云霄,震天动地,像传说中能射下九曜的豪杰后羿。
杀,无,赦。
我不信赖这狼崽子就会这么死了,他那么勇猛,那么聪明,如何会就这么死了?我派去的白衣卫呢,没有帮他么?
看出我的迷惑,萧煜将玉玺拿过,压了印泥,在圣旨上盖下:“很不测罢,皇叔?这玉玺会在我手上,都是父皇的意义。我是皇宗子,出世时天降吉兆,又天生鸾目,有帝王之相,父皇最中意的太子是我,即便我残了,他也未曾窜改初志,盖因那小杂种锋芒太盛,父皇为庇护我,才立他为太子,大要对我不闻不问,暗中却对我倍加关照。北巡之前,他将真玉玺交给身边的一名亲信,交代他万一朝中生变,便保我上位。皇叔……这么几年,你不但轻看了萧独,更轻看了我。”
“你!”我捏住轮椅扶手,想踹他,双膝袭来的剧痛才令我想起我已成了个残疾。盗汗从额上滴落下来,白异用帕子替我谨慎擦去,亦跪将下来,颤声道:“皇上莫要逼他了,厉儿是羽夫人亲选的暗卫,为羽夫人和皇上毕见效命,是立太重誓的。若皇上性命有虞,死去的羽夫人泉下有知,那里能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