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暗涌[第2页/共3页]
远处传来迎客的鼓声,我辨出那是有高朋到来的欢迎典礼。
我心下将他痛斥了一番,脸上却装得淡然:“孤听闻你在瀛洲作战勇猛,诱敌之术应用得极好。兵法把握得如此谙练,就莫要妄自陋劣了。但你若还想再学得深些,便可去看鼻祖天子亲身纂写的《天枢》残卷,必定受益匪浅。”
我恼羞成怒,腔调扬高,声色俱厉:“你傻了么?还不快扶孤起来!”
“侄儿看的兵法非常浅近,让皇叔见笑了。”
再过半月便是萧澜的寿辰,想来他是要刻来送给他父皇了。
如此想着,我的心突然一沉,魂不守舍的站起家来,一脚踩着袖间滑出的天枢,一个踉跄,险先跌倒,被萧独顺手一捞,便抱了个满怀,面贴面坐到他大腿上,将他扑倒在地。那春-宫图滚落放开一角,适值不巧便像极了我与他此时的姿式。
现在,这曾被我打得落花流水的乌邪王竟堂而皇之出境冕国皇城,摇身一变成了高朋,更或许有与我联手之意,我怎能不去会一会他?
我目光四周游离,不经意落到他堆放书卷的桌案上,见卷轴之间有一块光润白亮的物事。我自一眼便认出那是南海盛产的砗磲。那砗磲被雕镂得棱角清楚,中间放着一把小匕首,明显是还未完工,还看不出是要刻成个甚么东西。
他真是天赋异禀。
面前泊于护城河岸的“天舟”流光溢彩,庞大的帆船仿佛云翳,令我神思一时有些飘然不定,忆起少时与父皇和几个兄弟姐妹们一起乘船南巡的景象。
“甚么人来了,这般阵容浩大?”
“部属去找郎中试了一试,确认这药为关外的狼血参所制,无毒,且是极好的疗伤补品,不但强身健体,还能解百毒。皇上,你身子弱,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我走到镜前,指了一件外袍,让顺德替我披上。我虽是废帝,却有太上皇之名,故而穿了一件月白绣金的蟒袍,雍容华贵,埋没派头,又不会盖过萧澜,临行前,更挑了一把我当年在关外猎到的白孔雀的尾翎制成的扇子用以搭配衣装。
”刚醒。”我撑起家子,环顾四周,才发明这是他的寝宫,我竟没认出来,是因装潢桌具都换了,比本来要上乘很多,想来与他职位窜改密不成分。
萧独沉吟一瞬,道:“皇叔有所不知,我会修补这残卷,是因几月前做了个怪梦,梦里有人执笔誊写这残卷上的内容。我记性时好时坏,残卷还没有修补完。若皇叔看完我修补好的内容,不觉荒诞好笑,派人传我畴昔,持续修补便是。”
“皇叔,你在看甚么?”
我与萧瞬走到一边,等萧澜的御轿被抬上“天舟”,随后登上船桥。
难怪,难怪他初度兵戈,便有如神助。
我将《天枢》收进袖子,已是迫不及待想回寝宫,萧独却“啊”了一声,似是想起甚么。我迷惑看向他,见他敲了敲脑门,欲言又止,便问:“如何回事?”
莫非.....他将来会是大冕的真命天子?那我该置于何地?
我神采当下就挂不住了,萧独却一动不动,嘴上却道:“皇叔,走路把稳。”
自禅位以后,我极少打扮得如此昌大,乃至下轿之时,引来宫人纷繁谛视。
“好了,朕没有指责你的意义。你如此忠心,朕打动都来不及。”
我语气温和非常,不怕他不承诺。公然,萧独沉默一瞬,便将收起的《天枢》推到我面前:“皇叔何必如此见外,你我之间,如何谈得上借?”
“部属不敢。只是......”
萧独半跪下去,卷起将那卷”兵法”,他卷得很慢很慢,仿佛决计要让我瞥见似的,细细系好绸带,末端还拂了拂灰,整整齐齐的放回桌案上的一堆卷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