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施青目学士识英雄 信赤心番人作藩镇[第4页/共5页]

古来立鸿功大业，享高爵厚禄的豪杰豪杰，常常始困终亨，先危后显，所谓天将降大任，必先拂乱其所为。不但大才常屈于小用，乃至无端罹重祸，几乎把性命就义了，当时却绝处逢生，遇着有眼力、成心机的人，着力相救，得以无恙，然后垂垂时来运转，建功立业，加官进爵。天下后代，无不赞他的功高一代，羡他的位极人臣，那知全亏了昔日救他的这位君子；能识人，能爱人才，能为国留得那豪杰豪杰，为朝廷扶危定乱。若彼小人，便始而相互依托，后则相互忌嫉，始而养痈畜疽，后则纵虎放鹰，只顾巧舌惑主，利己害人，那顾国度后患，真可痛可爱也。

若非亲手抚摩过，那识如酥光滑来？

玄宗之待安禄山，真如腹心；安禄山之对玄宗，却纯是贼心、狼心、狗心，乃真是负心、丧心。人方切齿痛心，恨不得即剖其心，食其心，亏他还哄人说是赤忱。好笑玄宗还不觉其狼子野心，却要信他是至心，好不痴心。闲话少说。且说当日玄宗与安禄山闲坐了半晌，回顾摆布，问：“妃子安在？”此时合法春深时候，气候尚暖，杨妃方在后宫，坐兰汤沐浴，宫人回报玄宗说道：“妃子沐浴方完。”玄宗微浅笑说道：“美人新浴，正如出水芙蓉，令宫人即宣妃子来，不必更打扮。”少顷，杨妃来到，你道他新浴以后，怎生模样？有一曲《黄莺儿》说得好：

生男勿欢乐，生女勿悲酸。男不封侯女作妃，君看女倒是门楣。

若不遇识人学士，险送却流浪豪杰。

话说李白被高力士进谗，乃至杨妃责怪，是以玄宗不复召他到内殿供奉。李白见机，即上疏乞休。玄宗原极爱其才，温旨慰留，不准休致。李白乃益自放纵于酒，以避嫌怨，其酒友自贺知章以外，又有汝阳王琎、左相李适之以及崔宗之、苏晋、张旭、焦遂诸人，都好酒豪饮，李白经常同他们来往喝酒。杜工部尝作《饮中八仙歌》云：

一日，玄宗于昭庆宫闲坐，禄山侍坐于侧旁，见他腹过于膝，因指着戏说道：“此儿腹大如抱瓮，不知此中藏的何统统？”禄山拱手对道：“此中并无他物，唯有赤忱耳；臣原尽此赤忱，以事陛下。”玄宗闻禄山所言，心中甚喜。那晓得：

本日虎狼轻纵逸，会看地覆与天翻。

调寄《采桑子》

李白拜受敕命。玄宗又赐与锦被金带与名马安车。李白谢恩辞朝。他本无家眷在京，只要奴秀士等；当下收了行装，别了众僚友，出京而去。在朝各官，俱设席于长亭饯送。惟杨国忠、高力士、安禄山三人，挟恨不送；贺知章等数人，直送至百里以外。方分袂而别。李白因圣旨许他闲散清闲，出京以后，不即回籍；且只向幽燕一起，但驰名山名胜的地点，肆意行游，端的逢州支钞，过县给钱，触景题诗，随地喝酒，好不适意。一日行至并州界中，该处所官员，都来迎候。李白一概推却，只借第宅安设行李，带了几个从人，骑马出郊野，要旅游本处山川。正行之间，只见一伙军牢打扮的人，执戈持棍，押着一辆囚车，飞奔前来。见李学士马到，闪过一边让路。李白看那囚车中，囚着一个男人。阿谁男人，怎生模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