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云湄[第1页/共3页]

许是此处灯火太亮，照的苏二太太与平常比拟面色惨白了很多，常日里水汪汪的眼睛今儿也带着点儿散，看起来精力头儿稍欠。

“没甚么大碍，”云卿随口问，“二太太如何神采不大好，没睡好？”

云卿也想不出个以是然，干脆不作它想，只等照端方放了河灯便跟姑姑一块儿赏灯去。

话到这儿便卡住了。云湄摸着云卿的头发，好久才想起先前的题目：“那今晚为甚么不去斗灯了？裴二爷亲身帮你找的活计，可别左了二爷的面子。”

云卿原不想去，刚巧云湄在一块儿吃早餐，便顺口问了句：“姑姑想不想去？”

三姨太本就不悦，闻言一扭腰翻了个白眼便小声嘀咕：“本身不谨慎，难不成还赖苏记？不过就拿了个第二！”

到了沁河桥上，赵御史、卢府尹、孙状元以及叶怀臻、慕垂凉、裴子曜都已经侯着了，独不见蒋家少爷蒋宽。今儿为的是热烈，七夕点灯又有祈福之意，几人中除了裴子曜尚未婚配，其别人的夫人也都来了。赵御史的夫人不叠珠翠，笑容慈爱；卢府尹的夫人略显严肃，难以靠近；孙状元的夫人有些局促不安，神采露怯。倒是叶怀臻的夫人温婉贤淑，至于慕垂凉……

“姑姑，有些事是时候结束了，你的，我的，另有夏家的。结束以后就是新的开端，我们都要好好的。”

云卿问孙成苏二太太的事，孙成竟全然不晓得，只说这几日二太太过少去苏记，传闻是二太太的女儿小雀儿抱病了。云卿听着古怪，要再问，孙成却只摸着脑袋说真不晓得，自云卿在七夕斗灯时画出“踏雪寻梅”后苏记买卖大好，这两天他忙得连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实在没空探听苏家的事。

吃过晚餐，云卿感觉是时候去见见姑姑了。她细心打理了头发，提了那盏孙成送返来的“踏雪寻梅”灯便单身去了隔壁的袭香院。

云卿刚出口，一个不谨慎竟看到苏家一家子神采古怪。苏老爷假咳几声，脸有点儿发白，三姨太本不悦，见苏老爷如此便娇滴滴横了一眼，苏太太看在眼里，亦别过了头。最最古怪的当属苏少爷，一张脸涨成猪肝色，一猫腰竟回身走了。

云卿在云湄身边坐下说：“七夕斗灯，恰是忙的时候，姑姑是不是很想我？”

云卿自但是然地撩开后边袖子说：“伤到手了，不能再画。”

到了早晨，云卿便带着云湄，芣苢，以及云湄的丫环白芍去沁河岸看灯。物华城物阜民丰，说到繁华，从沿河的花灯上便能看得出来。两岸少说挂了三百盏各式百般的灯，有凤凰于飞的宫灯，有霸王别姬的走马灯，有最浅显的大红灯，也有最邃密的字姓灯，个个都美不堪收。

苏二太太庞大地看了一眼云卿，倒是苏老爷忙不迭地说：“有空！有空！裴蜜斯说事曼秋如何会没空呢！”

苏二太太本来在远处照看几盏灯，见云卿来忙迎上来讲：“你的手可如何样了？听孙成说伤得不轻，快让我瞧瞧。

云卿这位姑姑叫做云湄，只比她大七岁，现在才二十二。云湄身子弱，十六七岁最好的韶华都泡在药罐子里度过，毕生大事便一向搁置到了现在。因为裴二爷和云卿的干系，岚园的下人们都对云湄尊敬有加，常日里也都随云卿恭恭敬敬叫她一声“云姑姑”。

云湄这才放心笑了，伸手捏捏云卿的脸说：“你当然是最棒的，谁叫你是——”

另有裴子曜，他拧着眉站在远处，云卿朝他走去，越走越近，他脸上却蓦地呈现凶暴神采，云卿一惊赶紧后退半步，却看不清那人模样，只见他平空摇起一柄乌木错金未着扇面儿的折扇来，云卿仓猝去夺那扇子，却听他不紧不慢地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