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论诗[第1页/共3页]

辛三娘调好灶火，在上方架好铁网，帮蒖蒖把食材串好。蒖蒖见她已劳累一天，现在很有倦色，便请她先归去歇息，待食材烤好后再去请她过来。

面前的林教员看来是盘算主张要做一夜的老夫子了，蒖蒖扶额，只觉盗汗即将涔涔而下，心系锅中烤串，想敏捷答完请走教员，但是欲速则不达，思路混乱，说出口的答案也断断续续：“杜先生是和他的朋友久别相逢……感慨见面很难……呃，很难……前次见面还未结婚，现在再见，后代都能够去烤肉了……”

见烟雾越来越浓，蒖蒖翻开门窗散气，不时翻转肉串，并在上面刷酱洒盐。如许粗暴地烤制食品是她从小就会的技术，倒不是母亲或师姐所教，而是跟着杨盛霖划一学嬉闹玩耍之余趁便学会的。

蒖蒖正在纠结要不要向教员坦白，一只飞蛾俄然挽救了她。

好不轻易背至最后一句“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才松一口气，又听林泓问道：“这首诗讲的是甚么？”

“啊，不是不是！”蒖蒖从速改正，“是后代都可觉得他们斟酒了。”

蒖蒖心不在焉地听着，直到林泓讲到卫八处士以新奇韭菜和黄米饭接待杜甫时才又回过神来，拥戴着教员唏嘘感慨，以便粉饰灶上锅中收回的悉悉声。

林泓吃惊而起，蹙眉拍打被飞蛾触及的手，神采显现着对此事的讨厌。

因为此前炉火被炭覆盖，火力减弱，以是锅中蔬菜烧糊的未几。蒖蒖试着搛了一块小蕈入口，那被油脂煎熟的蘑菇在口舌之间化开，蒖蒖感遭到了一种有别于之前任何烹调法的细滑香嫩，且融有脂香的奇妙口感。

（待续）

在林泓指导下，她熟谙了各种应季素菜的制法，不过经历了豚肉之事，除了鱼虾，她不会主动问林泓其他肉类如何烹制，恐怕一时不慎，又引他这爱食素者不快。

“快好了。烧了些水，待水热后再刷刷锅，就好了。”

“对，”林泓浅笑，随口诵出相干诗句，“问答乃未已，后代罗酒浆。”

灵机闪过，蒖蒖当即拿起一方擦桌的棉巾，快步向林泓走去，状甚体贴肠道：“教员，来，我给你擦擦手。”

林泓道：“杜甫的诗集……之前跟你说过的‘夜雨剪春韭’一句，出自他哪首诗，还记得么？”

两人相视而笑。

除了研修厨艺，她还很尽力地看书，当真背诵诗文，记着书中每一个典故，倒不是为今后矫饰，而是但愿在表情上也能离林泓更近一点，更能了解他的言行，以及他所制菜肴的内涵。

林泓打量四周，问蒖蒖：“你在做甚么？为甚么满屋烟雾。”

有次她为辛三娘经心做了几个菜，皆是自林泓那边学来，问三娘感受如何。辛三娘尝了后夸奖一番，然后四顾无人，又低声对蒖蒖道：“若说缺点嘛……”蒖蒖心领神会，与她异口同声：“太素了。”

待林泓讲完，蒖蒖诚心表达又获新知的高兴之情，然后汇集说话筹办送客，不料林泓又开了口：“你既然听得如此当真，不如复述一遍，也好加深影象。”

偶然他感遭到她的谛视，回顾顾她，她顷刻飞霞劈面，低下头去，但是沐于他目光下，心底好似有朵蓓蕾在逐步绽放。

油持续滴下，火焰伴跟着“扑扑”响声，一次次在铁网与食材之间跃动，将更稠密的肉香与烟雾送至上方的空间，并自门窗中逸出。

林泓神采煞白地盯着她逼近的棉巾，连连后退，抛下一句“不必了”，即回身逃离此地。

“整首诗，你能背下来么？”林泓问。

蒖蒖无法，只得一句句背诵这首长达一百二十字的诗：“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焉知二十载，重上君子堂。昔别君未婚，后代忽成行。怡然敬父执，问我来何方。问答乃未已，后代罗酒浆。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主称会晤难，一举累十觞。十觞亦不醉，感子用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