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预算风波[第2页/共3页]
“我说的时价,是和宁门外红杈子下市场的价,那边是京中最贵的市场,之前我问过,货源地大多便是国宴采买食材之处。”蒖蒖安闲道,“夏干办亦有所不知,我家是开酒楼的,我自小便晓得,大量采买的食材价只会比零售的便宜,岂有贵两三倍之理。一场国宴所耗食材成千上万,如此虚报,亏空的国库财帛又该是多少?”
因蒖蒖在御前服侍,夏承义自不敢怠慢,一见她即笑容相迎。蒖蒖也未几话,酬酢后即把记录的食材时价递给他看。夏承义仓促一览脸即沉了下来,敏捷屏退四周小黄门,冷眼看蒖蒖:“吴掌膳这是何意?”
蒖蒖手指价目单:“现在京中市场,一兔最贵值四千文,而夏干办的预算上写八千;一只鹌鹑,时价最多三百,预算为八百;而六两重的湖蟹,时价约七百文,到了夏干办这里,便成了两千。现在十八千便能够买一匹马,按夏干办所列之价看来,吃九只螃蟹便即是吃掉一匹马了。”
考虑再三,蒖蒖决定去找做出这个预算的御厨干办官、入内供奉官夏承义。
蒖蒖一哂:“夏干办没说错,我只是一个给官家端茶送水的人,原不该过问此事。只是我天生爱管闲事,见马奔到绝壁边,忍不住想拉它一把罢了。这份预算,夏干办最好再细心算算,如有一时不慎记错的数,还望留意改改。若就如许交给国用司考核,只怕将来少不得会有人来问罪。”
两今后,赵皑即把一份详确的都城各市场的相干食材价目单交给了蒖蒖,蒖蒖看后道:“公然所料不差,大部分食材的价位都在时价两倍以上,三倍乃至四倍的也很有一些。”
天子想想,道:“固然不成熟,但也不是全无事理,稍后我与纪景澜商讨商讨……你是如何想到这个别例的?”
裴尚食也不细究,而是另提一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睬此事,是与他们同流合污,乃至,也收了他们的钱?”
听闻此动静,夏承义后怕不已,连滚带爬地找到蒖蒖,于无人处向她行大礼,说谢她拯救之恩。
蒖蒖道:“奴只是感觉,他们之前肆无顾忌地贪污,主如果见环境如此,大师心照不宣,相互包庇放纵。让他们相互考核,就是要突破他们抱团贪污的局面,把相互包庇放纵化作相互监督、相互制约。”
裴尚食叹道:“这些年,不是没人送我钱,可我老了,家里也绝户了,并无先人,也不像那些大珰,有在宫外买园子金屋藏娇的雅兴,你说,要钱何用?……这两年来,御厨干办官凡到用钱处,所列用度都很惊人,我也曾提过几次定见,他都置之不睬,厥后我垂垂明白了,如许做并非他一人的意义,一场宴会,触及的不但仅是御厨,另有管茶水御酒看果的翰林司,管陈列器物帷幕的仪鸾司,再往上,有卖力检视的入内内侍省和宣徽院,财物用度的审批,还触及主管财务的三司……如果不是各方都调和好了,或者说,有朱紫授意,一个小小的御厨干办官,岂敢堂而皇之地做出这类账目?”
“我倒是有个主张……”蒖蒖道,“传闻,纪景澜新近升任了御史中丞。本来御史台的职责就是纠察百官歪风邪气,严查惩办赃官贪吏,肃正法规法规,并且,这位纪先生上辈子必然是只爱抓老鼠的猫,感受他这些年一起纠察犯法的人不是为了升官,就是酷好抓蛀虫,现在这事让他晓得最合适不过了,只是,我身为浑家,与朝廷命官群情这等事是大忌,你是亲王,也不宜与士大夫暗里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