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预算风波[第2页/共3页]
夏承义面上挂不住了,怫然道:“御厨采买的食材是贵是贱,裴尚食都从无贰言,不知吴掌膳何来的胆量,以一副执掌御厨大权的模样,来向我发兵问罪。”
不过御史台纪台长岂是浪得浮名之人,自会举一反三,又持续细查翰林司和仪鸾司账目,很快发明这两司大幅虚报预算,因而当即上奏弹劾两司官员,因而两司干办官随即被撤职问罪。
天子摆首:“你固然耍了点心机,但初志是好的,我也明白你想庇护裴尚食,此次我不会惩罚你。只是今后如有近似的事,你大可与我直言,不要再试图联络朝廷命官,这是浑家不成触碰的大忌。”
裴尚食也不细究,而是另提一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睬此事,是与他们同流合污,乃至,也收了他们的钱?”
自发明预算题目以来,蒖蒖常蹙眉深思,现在已有处理路子,顿感神清气爽,又规复了神采奕奕、见人即笑逐颜开的模样。裴尚食看在眼里,这日夜间暗里问她:“御膳所所列预算,你是不是泄漏给了外臣?”
听闻此动静,夏承义后怕不已,连滚带爬地找到蒖蒖,于无人处向她行大礼,说谢她拯救之恩。
蒖蒖道:“夏干办不必如此。我只是稍作提示,绝壁勒马的还是你本身。经此一事,想必夏干办也明白了,常在河边走,焉能不湿鞋,有些错一旦犯了迟早会被人发明惩办。今后还望好自为之,切勿再犯。”
蒖蒖沉吟,一时未答。
“我说的时价,是和宁门外红杈子下市场的价,那边是京中最贵的市场,之前我问过,货源地大多便是国宴采买食材之处。”蒖蒖安闲道,“夏干办亦有所不知,我家是开酒楼的,我自小便晓得,大量采买的食材价只会比零售的便宜,岂有贵两三倍之理。一场国宴所耗食材成千上万,如此虚报,亏空的国库财帛又该是多少?”
蒖蒖手指价目单:“现在京中市场,一兔最贵值四千文,而夏干办的预算上写八千;一只鹌鹑,时价最多三百,预算为八百;而六两重的湖蟹,时价约七百文,到了夏干办这里,便成了两千。现在十八千便能够买一匹马,按夏干办所列之价看来,吃九只螃蟹便即是吃掉一匹马了。”
天子忍俊不由:“怕是杀了他们也赔不起。”
听到这里,蒖蒖悄悄昂首,轻声问:“那么官家想到今后如何制止这类事再产生么?”
裴尚食叹道:“这些年,不是没人送我钱,可我老了,家里也绝户了,并无先人,也不像那些大珰,有在宫外买园子金屋藏娇的雅兴,你说,要钱何用?……这两年来,御厨干办官凡到用钱处,所列用度都很惊人,我也曾提过几次定见,他都置之不睬,厥后我垂垂明白了,如许做并非他一人的意义,一场宴会,触及的不但仅是御厨,另有管茶水御酒看果的翰林司,管陈列器物帷幕的仪鸾司,再往上,有卖力检视的入内内侍省和宣徽院,财物用度的审批,还触及主管财务的三司……如果不是各方都调和好了,或者说,有朱紫授意,一个小小的御厨干办官,岂敢堂而皇之地做出这类账目?”
天子想想,道:“固然不成熟,但也不是全无事理,稍后我与纪景澜商讨商讨……你是如何想到这个别例的?”
蒖蒖悄悄一惊,旋即跪下,说:“奴暗里与纪台长并无来往。”
赵皑问:“你筹办如何做?直接交给官家?”
“不必难堪,本日大朝会,我已找了名内侍,悄悄把这份价目单和御膳所做的册礼宴会预算一并抛在纪景澜足下了。”赵皑看着蒖蒖逐步笑开,“你我真是心有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