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九纹龙翦径赤松林 鲁智深火烧瓦官寺[第1页/共6页]
那和尚笑道:“你是我手里败将,如何再敢厮并!”
知客又道:“你听我说与你。僧门中职事职员,各有头项。且如小僧做个知客,只理睬管待来往客长僧众。至如维那,酒保,书记,首坐;这都是清职,不轻易得做。都寺,监寺,提点,院主;这个都是掌管常住财物。你才到得方丈,怎便得上等职事?另有那管藏的,唤做藏主;管殿的,唤做殿主;管阁的,唤做阁主;管化缘的,唤做化主;管浴堂的,唤做浴主;这个都是主事职员,中等职事。另有那管塔的塔头,管饭的饭头,管茶的茶头,管东厕的净头与这管菜园的菜头;这个都是头事职员,末等职事。假定师兄,你管了一年菜园,好,便升你做个塔头,又管了一年,好,升你做个浴主;又一年,好,才做监寺。”
鲁智深看了,道:“好座猛恶林子!”
史进答道:“自那日酒楼前与哥哥分离,次,日听得哥哥打死了郑屠,逃脱去了,有访拿的访知史进和哥哥赍发那唱的金老,是以,小弟亦便离了渭州,寻师父王进。直到延州,又寻不着。回到北京住了几时,川资使尽,以此来在这里寻些川资。不想得遇哥哥。缘何做了和尚?”
知客问道:“师兄何方来?”
天气微明,两个远远地见一簇人家,看来是个村镇。
智深洗了手,提了禅杖,出来看时;破壁子里瞥见一个道人,头戴皂巾,身穿布衫,腰系正色条,脚穿麻鞋,挑着一担儿,--一头是个竹篮儿,内里暴露鱼尾,并荷叶托着些肉;一头担着一瓶酒,也是荷叶盖着。
智深吃了五七口,听得了这话,便撇了不吃。
老衲人道:“你是活佛去处来的,我们合当斋你;争奈我寺中僧众走散,并无一粒斋粮。老衲等端的饿了三日!”
--“他两个并我一个,枉送了性命。”信步望前面去,行一步,懒一步。
智深见指说了,便提着禅杖,随后跟去。
当下和史进吃得饱了,各拿了东西,再回瓦官寺来。
智深道:“俺是过往和尚,讨顿饭吃,有甚短长?”
智深深思道:“这个大寺如何式微得恁地?”
只见这二三十个地痞拿着些果盒酒礼,都嘻嘻的笑道:“闻知师父新来住时,我们邻舍街坊都来作庆。”
倒提了禅杖,再往方丈厥后,见那角门却早关了。
二人出得店门,离了村镇,又行不过五七里,到一个三岔道口。
两个投那村镇上来。
只教智深;脚尖起处,山前猛虎心惊;拳头落时,海内蛟龙丧胆。
当中坐着一个胖和尚,生得眉如漆刷,脸似墨装,褡的一身横肉,胸脯下暴露黑肚皮来。
直入方丈前看时,只见满地都是燕子粪,门上一把锁锁着,锁上尽是蜘蛛网。智深把禅杖当场下搠着,叫道:“过往和尚来投斋。”
众地痞道:“好!懊!”
智深喝一声道:“你们这和尚好没事理!由酒家叫喊,没一个应!”
智深把包裹解下,放在监斋使者面前,提了禅杖,到处寻去;寻到厨房前面一间小屋,见几个老衲人坐地,一个个面黄肌瘦。
却说鲁智深来到退居廨宇内房中安设了包裹,行李,倚了禅杖,挂了戒刀,那数个种隧道人都来参拜了,但有一应锁钥尽行交割。
--口里嘲歌着,唱道∶你在东时我在西,你无男人我无妻。
崔道成和邱道人两个又并了十合之上。
扯了坐具七条,提了包裹,拿了禅杖,戒刀,跟着行童去了。
筹议已定,且看他来。
智深大怒,轮起铁禅杖,奔过桥来生;铁佛生嗔,仗着朴刀,杀下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