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张都监血溅鸳鸯楼 武行者夜走蜈蚣岭[第1页/共6页]
张青鼓掌道:“二娘说得是!我倒忘了这一着!――二哥,你内心如何?”武松道:“这个也使得,只恐我不像削发人模样。”张青道:“我且与你扮一扮看。”
孙二娘去房中取出包裹来翻开,将出很多衣裳,教武松里外穿了。武松自看道:“却一似我身上做的!”着了皂直裰,系了绦,把毡笠儿除下来,解开首发,摺叠起来,将界箍儿箍起,挂着数珠。张青孙二娘看了,两个喝采道:“却不是宿世必定!”
武松道:“大哥,也说的是。我也故意,恨时候未到,缘法不能辏巧。本日既是杀了人,事发了,没潜身处,此为罪妙。大哥,你便写书与我去,只本日便行。”
张青随即取幅纸,备细写了一封书,把与武松,安排酒食送路。只见母夜叉孙二娘指着张青道:“你如何便只这等叫叔叔去?前面定吃人捉了!”武松道:“嫂嫂,你且说我怎地去不得?如何便吃人捉了?”孙二娘道:“阿叔,现在官司遍处都有了文书,出三千贯信赏钱,画影图形,明写乡贯年甲,到处张挂。阿叔脸上见今明显地两行金印,走到前路,须赖不过。”张青道:“脸上贴了两个膏药便了。”孙二娘笑道:“天下只要你乖!你说这痴话!这个如何瞒得过做公的?我却有个事理,只怕叔叔依不得。”武松道:“我既要逃灾出亡,如何依不得。”孙二娘大笑道:“我说出来,叔叔却不要责怪。”武松道:“嫂嫂说的定依。”
这张团练终是个武官出身,固然酒醉,另有些力量;见剁翻了两个,料道走不迭,便提起一把交椅轮将来。武松早接个住,就势只一推。休说张团练酒後,便复苏时也近不得武松神力!扑地望後便倒了。武松赶入去,一刀先割下头来。
武松看时,见灶边梁上挂着两条人腿。武松自肚里深思道:“却撞在非命神手里,死得没了分晓!早知如此时,不若去孟州府里首告了,便吃一刀一剐,却也留得一个清名於世!”那四个男女提着那包裹,口里叫道:“大哥!大嫂!快起来!我们张得一头好行货在这里了!”只听得前面应道:“我来也!你们不要脱手,我自来开剥。”
话说张都监听信这张团练说诱嘱托,替蒋门神报仇,关键武松性命,谁想四小我倒都被武松搠杀在飞云浦了。当时武松立於桥上深思了半晌,迟疑起来,痛恨冲天:“不杀得张都监,如何出得这口恨气!”便去死尸身边解下腰刀,选好的取把来跨了,拣条好朴刀提着,再迳回孟州城里来。进得城中,早是傍晚时候,武松迳踅去张都监後花圃墙外。倒是一个马院。武松就在马院边伏着。听得那後槽却在衙里,未曾出来。
当晚武行者离了大树十字坡便落路走。此时是十月间气候,日正短,转眼便晚了。约行不到五十里,早瞥见一座高岭。武行者趁着月明,一步步上岭来,料道只是初更天气。武行者立在岭头上看时,见月从东边上来,照得岭上草木光辉。
武松一夜辛苦,身材困乏;棒疮发了又疼,那边熬得过。瞥见一座树林里,一个小小古庙,武松奔入内里,把朴刀倚了,解下包裹来做了枕头,扑翻身便睡。却待合眼,只见庙外边探入两把挠钩把武松搭住。两小我便抢入来将武松按定,一条绳绑了。那四个男女道:“这鸟男人却肥!好送与大哥去!”
说时迟,当时快,蒋门神急要挣扎时,武松早落一刀,劈脸剁着,和那交椅都砍翻了。武松便回身回过刀来。那张都监方才伸得脚动,被武松当时一刀,齐耳根连脖子砍着,扑地倒在楼板上。两个都在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