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赵员外重修文殊院 鲁智深大闹五台山[第5页/共9页]
不得半里到门首,只见老儿揭起帘子,叫道:“我儿,大仇人在此。”
这男人也来亭子上,歇下担桶。
那男人道:“和尚,你端的也作是耍?”
长老道:“自古“天子尚且避醉汉,”何况老衲乎?如果打碎了金刚,请他的施主赵员外来塑新的;倒了亭子,也要他修盖。--这个且繇他。”
长老领智深方丈歇了一夜。
智深到得禅床边,喉咙里咯咯地响,看着地下便吐。
那男人道:“杀了我也不卖!”
赵员外取出银锭,表里,信香,向法座前礼拜了。
都寺引鲁智深参拜了众师兄,师弟;又引去僧堂背后选佛场坐地。
--此乱,唤做“卷堂大散。”
扯来便吃。
鲁智深道:“俺不看长老面,酒家直打死你那几个秃驴!”
世人初时不知他是军官出身,次后见他行得凶了,仓猝都退入藏殿里去,便把亮鬲关了。
鲁智深在五台山寺中不觉搅了四五个月,时遇初夏季气,智深久静思动。
长老听得,急引了三五个酒保直来廊下,喝道:“智深!不得无礼!”
首坐道:“长老只是护短,我等只得从他。不谏不是,谏他不从便了!”
念叨:“寸草不留,六根清净;与汝剃除,免得争竞。”
酒保忍笑不住,等他净了手,说道:“长老请你说话。”
智深道:“便你不说,比关王刀,也打八十一斤的。”
长老随即修书一封,使两个直厅道人迳到赵员外庄上说知就里,立等回报。
门子张见,道:“苦也!”
只见首坐与众僧自去商讨道:“这小我不似削发的模样。一双眼却恁凶恶!”众僧道:“知客,你去聘宴客人坐地,我们与长老计算。”
那和尚躲不迭,却待下禅床。
那老儿抢下楼去,直叫那骑马的官人身边说了几句言语。
智深固然酒醉,却认得是长老,撇了棒,向前来打个问讯,指着廊下,对长老道:“智深吃了两碗酒,又未曾挑逗他们,他世人又惹人来打酒家。”
农户道:“我怕你是削发人,不吃狗肉,是以不来问你。”
老儿道:“这个便是我儿的官人赵员外。却才只道老夫引甚么郎君后辈在楼上吃是以引庄客来厮打。老夫说知,方才喝散了。”
当时说定了,连夜清算衣服川资段疋礼品。
将及天晚,只听得楼下打将起来。
赵员外看了来书,好生不然,回书来拜覆长老,说道:“坏了金刚,亭子,赵某随即备价来来修。智深任从长老发遣。”
员外道:“离其间十里多路,地名七宝村,便是。”
鲁达道:“员外错爱酒家,如何酬谢!”
农户道:“早来有些牛肉,都卖没了。”
门子见势头不好,一个飞也似入来报监寺,一个虚拖竹篦拦他。
三回五次,那边肯卖。
智深无移时又吃了这桶酒,剩下一脚狗腿,把来揣在怀里;临出门,又道:“多的银子,明日又来吃。”
当下长老自引了众僧回寺。
那待诏住了手,道:“师父,请坐。要打甚么糊口?”
众僧嘲笑道:“好个没分晓的长老!”
鲁达相辞了金老父女二人,和赵员外上了马。
次日天明,赵员外道:“此处恐不稳便,欲请提辖到敝庄住几时。”
长老又赐僧衣,法衣,教智深穿了。
长老道:“智深你前番一次酣醉,闹了僧堂,便是误犯;今次又酣醉,打碎了金刚,摊了亭子,卷堂闹了选佛场,你这罪业非轻,又把众禅客打伤了。我这里削发,是个清净去处。你这等造作,甚是不好。看你赵施主面皮,与你这封书,投一个去处安身。我这里决然安你不得了。我夜来看你,赠汝四句偈言,毕生受用。”智深道:“师父,教弟子那边去安身立命?愿听俺师四句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