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金风玉露一相逢(三)[第1页/共3页]
阮明婵没敢受他这个礼,移了半步,“表兄来了。”
将近傍晚的时候,阮敬元回府,阮明婵一得知动静便赶了畴昔。
他的唇很薄,笑起来的时候更像一条细线,看上去是个刻薄寡恩的人。
“阿耶。”阮明婵先喊了声。
话说返来,她此次回都城,甚么都好,就是有一点让人塞了牙缝般膈应——表兄家也在都城。
阮敬元暮年跟着当今陛下南征北战,也是上过疆场的老将了。他年过四十,但满头发丝乌黑,气骨俊朗,涓滴看不出已入不惑之年。正脱下鹖冠,转首瞥见阮明婵出去,阮敬元便招手大笑道:“婠婠返来了,快来阿耶这。”
虞同韫想,要能娶到她,可真是捡了便宜了。
……
“姨父不必费事,我站着说话便可。”
虞同韫微微一笑,“有大半年没见了,上一次还是在姨父的都督府。”
阮明琛下认识道:“我是说虞同韫那小子是个娘娘腔……”
他俄然道:“之前多亏了姨父搀扶,家父才得以实现抱负。此番听闻姨父要在京中长住,能帮得上忙的固然提便是,我们必然极力而为。”
她换上了一身男装,青衫玉带,皂罗折巾幞头,骑着马出门。一眼望之,还觉得是哪个姣美的年青小郎君,但细看她眉眼娟秀,丹唇外朗,佳侠函光,比之簪花佩玉之时更显出几分豪气来。
阮明婵歉疚一笑,“你们讲得我都听不懂,倒是听得我昏昏欲睡,一时便拿不稳茶杯了。阿耶,表兄,我去换一身衣服吧,先辞职了。”
阮明婵忍不住笑出声。
阮敬元喝茶的手一顿,而后微微点头,“这些事情就不必再提了,我现在赋闲在家,一小我都忙得过来,劳虞公挂记。“顿了顿,他又道:“二郎也是在秘书省做事吧?”
阮家的曾祖父是前朝威名赫赫的柱国将军之一,是陇西阮氏最显赫的一支,及至本朝,虽相隔近五十年,但在河北一带仍旧留不足威。而天子陛下当年为了收伏天下民气,不但仅只招募了这些关陇旧后辈,一样留了高官厚禄给那些新兴的江南氏族,此中便有河东虞氏一脉。
阮敬元大笑起来,举起酒樽,虞同韫也赶紧回应。
“同韫,跟我客气甚么,快坐。”阮敬元又道:“恰好婠婠也在这,你们俩有一阵没见了吧?”
“阿耶!”
果然是亲兄妹,连腹诽都到了一块儿。
她看了眼刹时噤声的阮明琛,道:“阿耶,能不能不要受虞家的婚约……”
这也是长安贵女们一项消遣的活动,阮明婵天然求之不得。
她晓得这是甚么意义。
……
长安的春光令人不觉慵懒下来,阮明婵在家中窝了半个月,这日她收到聘请去长安城北的凌云阁观马球赛。
一出声,阮明婵这才发明,堂中背对着她还站了个年青男人,看上去和阮明琛差未几年纪。在那一声不吭的,不细看还觉得是哪个小厮。
出来得仓猝,她未施粉黛,但因刚沐浴完,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不晓得是甚么花的味儿,和他家中女眷身上的全然分歧,清幽淡雅,让人沉浸。她端坐在那儿,像一朵粉嫩嫩的花,光润玉颜,华容婀娜。
他说完,回身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阮明婵,挺有规矩地向她拱了拱手,“表妹,迩来可好?”
吴侬最软语,江南多文弱,跟河北老牌氏族比起来,江南氏族中真正能上疆场兵戈的名将并未几。而虞氏最善于舞文弄墨,靠写得一手绝妙的讨贼檄文获得重用,不过也是以得了很多诟病。
阮明婵远远站在一边,看着他走远的背影,不由心道:伪君子。